（一章39）０６３１年黃土的第十六天～二重身

少女的告白除了早聽過委託內容的劍客之外其餘眾人都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著他。

「別期望我有答案，我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蠢蛋啊，妳有想出他那時候的模樣嗎？」

「有是有……但是夢露說不能透露。」

這話又讓眾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劍客急得跳起來喊冤。

「我沒這麼說！」

「蠢蛋都說是你了還敢狡辯！」

「真的不是我啊！吾師您也幫忙說話啊！弟子為人您最為清楚了不是嗎！」

「……說真的我最近越來越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

「吾師您在開玩笑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話沒說清楚，下封口令的是委託時的夢露不是這個夢露啦。」

少女不及時的解釋讓滿臉責備意味的兩人瞬間停下動作。

「我就知道是這樣！這蠢蛋每次都愛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在、在下也……」

「……」

劍士想學冒險者改變說詞但敦厚的性格卻教他生不出個好理由結果只能搖頭閉口不語，這情景看在他徒弟眼中只能垂頭喪氣。

「呃……有關我的委託人和委託內容能說的都說完了，現在能談那個另一位日照的事情了吧？」

少女看向被丟在角落的“劍士屍體”如此說道。

「稀有——」

「稀有魔物“二重身”，此魔物會被歸類五星級除實力之外另一要因即是數量稀少到被認為是都市傳說的程度。」

「……」

被魔導王搶話覺得沒意思的冒險者白了他一眼滿臉無趣地自顧自地喝起茶。

「這麼稀有不就瀕臨絕種了？」

「這魔物從未聽聞，吾師可知曉？」

「在下也未有所聞，請教此魔物究竟為何樣貌與在下如此雷同？」

「二重身又有分身、自身幻象、幻象行者等稱呼，傳聞乃死之象徵，根據記載它會幻化成將死之人的模樣出現在本人面前，見到自己的二重身者不久後會離世，他人的二重身如果二度相遇也會沒命，聽說二重身只會與幻化對象交談，諸君何人與二重身談過話？」

「別說談話了，它被砍成兩段時連吭都不吭一聲……我早該覺得奇怪了還打了那麼久都沒發現。」

「所以妳不是蠢蛋還有誰是蠢蛋。」

「……」

劍士其實也沒察覺異樣，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保持沉默。

「等等！那個日照如果是二重身這個日照不就死期近了？」

「二重身真像傳說中邪門的話啦！現在妳都實際交手過還覺得這傢伙是啥妖魔鬼怪？我看所謂的遇到二重身就會死的真相其實是那些人都被二重身殺害了吧。」

「它被MCP直擊卻毫髮無傷耶！」

「那是妳沒命中要害。」

「MCP攻擊範圍那麼大，沒理由打不中啊！」

「打是打中了，可惜沒效果所以這傢伙還活的好好地。」

冒險者晃了晃手中的巨劍，突然間巨劍宛如鏡面般的劍身開始蕩漾出重重波紋，冒險者見狀掌中彈出電光流入劍身，巨劍劇烈震動發出宛如撞鐘般的聲響後又再度沉靜。

「這、這劍到底是？」

「妳覺得勒？」

「……不會吧？二重身的本體就是那把劍？」

「二重——」

「二重身具有化身他人的能力，而且化身後能幾乎完整複製對方能力與特性，日照的巨劍乃削切天然神鋼岩而成，此劍具極度鋼性無畏高溫酷寒，它將本源魔石置於化身後的劍中方能承受小姑娘攻擊仍毫髮無傷。」

「……」

再度被搶話的冒險者氣得差點一劍砸向魔導王頭頂，不過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本源魔石存在於魔物體內會自動生成並供應魔物活動所需之魔力，然而魔物絕命後就會失去生產魔力的機能變成市面上流通的一般魔石。

「請恕在下冒犯，在下愛劍確實為神鋼岩所製石劍，此祕密便是同門中也無幾人知曉，敢問陛下為何如此清楚？」

「削切神鋼岩此等苦活若非吾助其一臂之力豈有如此輕易成事？況且吾亦知曉此劍隱藏的真正祕密為何……你若不信吾也可於此公開。」

「在、在下相信，請陛下切勿洩漏！」

看劍士那副慌張的模樣魔導王滿意地點頭微笑。

「等等……劍才是本體那這這兩塊“屍體”是什麼？」

「那是與本源魔石分離失去能量的軀體，本體似乎急著想回收的模樣……」

「有本事就回收給我看啊！」

冒險者掌中電光激射讓巨劍再次發出重重鐘響。

「既然知道這就是二重身為什麼還一直拿在手上！快點把它解決掉啊！」

「說妳蠢自己還不承認，這可是極稀有的魔物，這座城市絕對有許多魔導士願意高價收購回去研究！」

「真的嗎！那我們快拿去賣吧！ 」

聽到錢少女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小姑娘真是見錢眼開。」

「你別忘了我還欠你不少錢耶，不快點還錢誰知道你會怎麼滾利息！」

「我又不是放高利貸的無良商人……？！我說芬莉爾啊，小姑娘疑心病未免太重了吧？她就不能老實接受別人好意？」

「誰叫你開口閉口就是等價交換，可見平時做人多失敗。」

「喂……我好歹是一國之君，留點顏面行嗎？」

「不然這玩意交給你處理？都市傳說級的稀有五星級魔物，這種大發現給的面子夠充足了吧！啊、還有這蠢蛋欠的錢也一筆勾銷如何？」

「有點吃虧、不過——」

「成交 ？」

「成交！」

「爽快！」

冒險者將劍朝他拋去，魔導王也沒伸手只是瞥一眼巨劍便停留在周圍佈滿帶電雷球的半空中。

「說了半天二重身目的究竟為何？依丫頭說法它似乎急著進屋但吾師又不在屋內。」

「這種事誰知道！要不你把它復原再看它會不會回答啊！這啥莫名其妙的問題！」

冒險者白了劍客一眼便轉頭對著鄰座的少女說道。

「蠢蛋走吧，東西收一收睡個覺我們後天一早搭船回去。」

「咦？二重身就這樣送人喔？」

「欠的錢都還清了妳還不滿意啥?」

「沒有啦，只是好像有點可惜。」

「誰叫妳要亂跟人借錢！之前交代過多少次……！」

眼見冒險者又將進入嘮叨老媽說教模式少女連忙道歉認錯。

「我知道錯了啦！對不起嘛！我們走吧！」

「哼！」

少女離開座位跟著冒險者來到傳送方陣旁，當她準備踏入方陣前突然想起什麼而停下動作。

「日照、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只是想想還是應該讓你知道。」

「何事？」

「那時的“你”說過：那時若沒跟妳一起到中央大陸避難也許我人就不會在這裡……就這樣，我覺得這是要傳達給你的訊息，至於有什麼意義就不得而知了。」

「……我明白了，感謝妳的好意。」

「那掰啦！」

少女向三人揮手道別後便與冒險者一同消失在方陣中。

「夢露。」

「弟子在此。」

「那孩子口中的避難與你說的斬門目前的動亂有何關聯？」

「此問弟子甚難答覆，今斬門內部情勢動盪不定各地接連傳出斬魔失蹤遇害之訊，添上今日厄事……弟子以為吾師盡早離開此是非地為上，丫頭所言有理，吾師何不避禍於中土？」

「避禍？你這是要我拋下斬魔的使命？」

「吾師勿忘家中妻女，吾師若真有三長兩短敢問日後二人何以維生？」

「……」

徒弟的話讓劍士感到苦惱，這怪不得他，畢竟長年來的價值觀本就沒那麼容易顛覆，他的個性偏偏又無比頑固，最後只會陷入思緒的死胡同而已。

這點弟子比誰都還清楚因此不強求劍士能馬上得出結論，他起身朝劍士與魔導王拱手各一拜。

「弟子言盡於此，願吾師慎思，陛下恕草民告退。」

「去吧。」

劍客退出後塔內僅餘下二人，魔導王信手一揮二重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原想就此離去的他看向劍士苦瓜臉心念一動有感而發──

「人生苦短詭譎莫測，把握當前守護摯愛，莫待日後徒遺恨啊徒遺恨～～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啊……」

他昂首放聲長笑數聲便搖頭自行離去，而笑聲中蘊藏的惆悵之意讓劍士眉頭谷間陷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