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之六

嫁給前夫之前，就知道要跟婆婆住在一起。我們婚前，算是半同居狀態。我常常過去他家過夜。我的前婆婆，在我們結婚前，對我很好，也讓我感受到應該是會被疼愛的吧，前夫他也會是疼愛我的吧？婚前，他買了一隻一個月的拉布拉多，說要一起養。這更成為了我幾乎每天往那裡跑的原因。決定結婚後，在訂婚前，跟前夫吵了一場嚴重的架，他把門反鎖，即使我有鑰匙也開不了門。是為了什麼而吵，現在的自己卻不復記憶了。只記得，隔天，跟姐姐討論，我說著，"我不想嫁了，真的不想。" 姐姐卻回答我說，"妳喜帖都發出去了，妳不嫁他，怎麼辦？要嫁給誰？" 我默默地沒有回答，卻在心裡想著，這場婚禮到底為了什麼要執行？後來，還是如期完婚，還是就那麼成為了人妻。拿到婚攝的隨拍相本時，一張照片，讓我到現在還是印象深刻。我跟他，坐在主桌，但是我們沒有結婚該有的幸福笑臉，而是各自望著不同方向，並且沒有任何表情。彷彿，在照片裡，捕捉到了我們在那一刻就已經後悔的神情。

跟前夫維持了兩年半的婚姻，從一開始的甜蜜，後來各自無法接受對方的缺點，再來就是相敬如冰。還記得，離婚前，他那陣子常常因為訓練的課程需要留宿台北。他帶我去住過那飯店，也會用飯店的電話打電話報備，說他回到飯店了。我是一個採取完信任態度的老婆與情人，他說了，我就相信。跟同事練完球要吃飯小聚喝個小酒，我也都說好，老公開心就好，我完全地信任那個人。在他受傷的腰復原後，他不踫我了。我們睡在同張床上，但就像陌生人般。大約半年的時間，我們連牽手擁抱親吻都不曾有過。我下班到家，他吃完我買的宵夜後，通常在我洗完澡，備完隔天要上課的內容後，他就睡了。假日他常約同事打球，我則是在家補眠，一切看似平和，沒有什麼異狀。

但是，就是那麼一個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從來不會失靈。某天，當要整理換洗衣物的時候，我拉著洗衣籃準備要下樓洗衣服的時候，他突地從球袋拿出換洗衣物說著，"小寶，這個順便要洗哦，謝謝。" 我接過他遞給我的衣物後，腦袋轉著接著問他，"你最近沒打球，又沒出差，為什麼有衣服要洗？而且還是內衣褲而已？怎麼那麼奇怪？" 他其實慌了，但卻很冷靜地，"哦，對啊，哈哈，可能之前忘了拿出來了吧。" 再另一次是，他習慣將手機放在床邊睡覺。那個晚上，我在做著聖誕節學生們要用的道具，平常早就睡的他，竟然看著電視，陪我聊天做道具。我還問著，"不累嗎？明天一早還是上班耶。" 他說著，"今天精神還不錯啊，陪妳聊一聊啊。" 我一開始還覺得開心，我們因為上班時間總有著四個小時的差異，很少可以在平日好好聊天。後來，他起身去廁所，但是我卻發現，手機不見了。他帶著一起去廁所了。我更加確定，他有事隱瞞我。等他回房，他還是維持著跟我聊天，我知道他想睡了，但，他必須將手機放回原位。而自己，也很故意地，不想讓他好過，所以我維持著與他面對面的姿勢，他無從將手機在我眼前放回床邊，當我覺得玩弄他夠了的時候。我刻意轉身看著電視，算著他從身上把手機放回床邊不發出聲響的時間，然後，我再回頭，手機回到原位了。他不到一分鐘時間裡，跟我說著，他想睡了，然後秒睡。

從那一刻起，我開始起疑，那個我一直以來信任的人。隔天，趁著他上班，我上課前，在家裡開始翻找發票。很好，一張蛋糕店的，另一張好樂迪的，都是我不知道的行程。當天晚上，我到家了，他還沒到家。從不查勤的自己，打了電話給他問著，"大寶，你要回家了沒？" 他回著我，"今天跟同事打球了，他們一直說要吃飯啊，不留下來會被唸，忘了早點跟妳說，對不起哦，等我回家。" 我冷靜地回問著，"可以跟我說是哪一個同事嗎？電話給我，我跟他確認，你們是不是真的去打球了？" 他開始抓狂了，憤怒地在電話另一端吼著我，"妳是怎樣？啊就真的只是去練球吃飯啊？為什麼要去問？這樣我很沒面子耶！" 我仍舊堅持，"你沒有做其他的事，就不用怕我去問，為什麼要怕？這有什麼沒面子好丟臉的，我難得查勤一次，不行嗎？把電話給我。" 他急了，"我在開車要回家了，我們回家再說。" 我還是說著，"你就把同事電話號碼給我，我問清楚就好，這樣回家我們也不用吵架。" 他仍舊咆哮著，"妳一定要這樣嗎？妳是怎樣？我回去再說。" 我也只是一直重複著相同的話，用冷靜的語氣重複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