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曾經

一些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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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遲到了。」我咕噥著。

「來吧,吃糖水。」他端上買來當作賠罪的糖水,分給我們。

「難得他遲到也不失約,何況今天是我的歡送會嘛,你看在我的份上,放他一馬吧。」希笑著拍拍他的膊頭。

「保~重~」他望向希,配搭著周星馳電影角色下的搞怪神情跟語氣,弄得我們忍俊不禁。


打從學生時代,他就是那種讓我們難以捉摸的人。有時候,當我認真的問他課堂上的事情,他總會以一副散漫的樣子,有的沒的說著別的,常常讓人摸不著頭腦。就連他的行蹤,也是飄忽不定。一個學期裡,他總是有幾天會消失不見,之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上學。


話說如此,他還是有認真的時候。


「好久不見了。」他呷一口糖水,然後對我說。

「嗯。你剛剛下班趕過來?」我問。

「沒錯~我現在騎車替人送貨。」

「你會騎車?」我驚訝。

他定下來,沒再說半句。那個沉默的樣子,是我過去喜歡的臉。


我曾經看過他認真的神情,那是在下課後的籃球場上。


那是班際的籃球比賽,還記得那天我們班的對手是同級的隔班。在比賽的時候,他彷彿變了另一個人:銳利的目光、敏捷的反應、漂亮的傳球方式......也許當時的我,就是被他的反差氣質所吸引到的吧。


「今晚實在玩得太晚了。你就送她回家吧,反正也順路。你剛才是騎車過來的是吧?」我們離開希的家時,希吩咐他。

「我騎車從不載別人,」他頓了頓,看了看我。「但妳是例外。」

「別胡說!」我笑了笑,他又在亂講話了。「你不都載你女朋友嗎?」前陣子聽說他在跟一個不錯的女生交往。

都這麼多年了,我才不會再上當。

「我也很羨慕你跟瓦力喔。」他回了我一句,外加一個鬼臉。

「好了喇,再說這匹烈火戰車要怎麼坐的?」第一次坐上這種戰車,心情難免緊張。

「你待會抱著我的背包就好。」他一邊調整好身子,一邊轉動著車匙。

不一會,我登上了後座。


在跟他成為同桌的日子裡,那些交換筆記的時候、偷看對方測驗卷分數的時候,互相打鬧鬥嘴之間,一下下不經意的觸碰,都是讓我心動的來源。現在我們的身體,縱然只有一個背囊之隔,但昔日的悸動,隨住年月,越走越遠。而此時此刻,也許只剩下那麼一點點的回憶,還有尷尬。


「逝去感情如何留得住 半點痴情遺留殊不易」

那是他在上課時很愛哼的一首歌。


在摘下頭盔的瞬間,我忽爾想起了什麼。

「我到了,謝謝你。」

沒有脫下頭盔的他微微點頭,然後踏著油門離開了。


當年的那句話,如今也沒有說出口。


「我喜歡你,曾經。」


不過,現在我們看來都很好,那就已經再沒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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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明天我會中大獎,也許明天我會被迫與世界告別。 沒能預測,也無從預測。 但至少在我生命終結之前,先好好地想像一下,我的告別式歌單。
面對每天龐大的雜訊,我們不得不費勁處理跟消化,久而久之,身體一點一滴在耗損,慢慢變得吃不消。於是在我覺察到身邊各種飛來的資訊快要將我淹沒時,我選擇小小的自我隔離......隔離外界的連結,只是想要在歌曲的世界裡,找到安靜的力量。 好吧,就先以這一首,給我拍子: There's a fire st
開始學會聽音流行音樂的時候,正正是香港樂壇蹦出許多不同組合的年代。 想當然爾,我也是被大眾文化所推動而入坑的其中一位。還記得當年零用錢不夠,但為了能夠買到那隊女子組合的第一張發行的唱片,我還央求媽媽可不可以給我買。 最後唱片很順利的到手,她們的歌曲,也陪伴了我好些上學的日子。
我閤上雙眼。 那天晚上,在燈沒亮著的家裡,任刺耳的電話鈴聲隨意叫嚷,而你,只獨自的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的門,將放在裏頭的東西粗暴地丟到一旁,然後,把自己的身體塞進去,關上冰箱門。 我跟你並不認識,但我聽過關於你的事。我知道你叫阿瑟,我知道你是街角的那個,經常捧著大大廣告牌的那個小丑。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的心頭突然涼了半截。 睜開眼睛,面前白茫茫一片,閤上。 再睜開眼睛,還是白茫茫一片,再一次閤上。 別嚇我。 我從小一直好好愛護眼睛,就是害怕有天它們會突然壞掉,就如現在。 沒了。現在就算想要從卧室走到客廳,也沒有信心做好,更何況打電話找人求助? 沒了。 先別著急先別著急。
曾經有一段時間,每逢我走在街上,總會不期然的在想:「下一秒,會不會就有人從大廈頂處縱身跳下?」 想當然爾,事情沒如我所想的那樣發生。 但這些負面的念頭一直伴隨著我;而同一時間,情緒好像有點喚不出來,無論做什麼、吃什麼,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情。
也許明天我會中大獎,也許明天我會被迫與世界告別。 沒能預測,也無從預測。 但至少在我生命終結之前,先好好地想像一下,我的告別式歌單。
面對每天龐大的雜訊,我們不得不費勁處理跟消化,久而久之,身體一點一滴在耗損,慢慢變得吃不消。於是在我覺察到身邊各種飛來的資訊快要將我淹沒時,我選擇小小的自我隔離......隔離外界的連結,只是想要在歌曲的世界裡,找到安靜的力量。 好吧,就先以這一首,給我拍子: There's a fire st
開始學會聽音流行音樂的時候,正正是香港樂壇蹦出許多不同組合的年代。 想當然爾,我也是被大眾文化所推動而入坑的其中一位。還記得當年零用錢不夠,但為了能夠買到那隊女子組合的第一張發行的唱片,我還央求媽媽可不可以給我買。 最後唱片很順利的到手,她們的歌曲,也陪伴了我好些上學的日子。
我閤上雙眼。 那天晚上,在燈沒亮著的家裡,任刺耳的電話鈴聲隨意叫嚷,而你,只獨自的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的門,將放在裏頭的東西粗暴地丟到一旁,然後,把自己的身體塞進去,關上冰箱門。 我跟你並不認識,但我聽過關於你的事。我知道你叫阿瑟,我知道你是街角的那個,經常捧著大大廣告牌的那個小丑。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的心頭突然涼了半截。 睜開眼睛,面前白茫茫一片,閤上。 再睜開眼睛,還是白茫茫一片,再一次閤上。 別嚇我。 我從小一直好好愛護眼睛,就是害怕有天它們會突然壞掉,就如現在。 沒了。現在就算想要從卧室走到客廳,也沒有信心做好,更何況打電話找人求助? 沒了。 先別著急先別著急。
曾經有一段時間,每逢我走在街上,總會不期然的在想:「下一秒,會不會就有人從大廈頂處縱身跳下?」 想當然爾,事情沒如我所想的那樣發生。 但這些負面的念頭一直伴隨著我;而同一時間,情緒好像有點喚不出來,無論做什麼、吃什麼,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