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戀

寒冬已至

室內燃起了柴火

室外大如鵝毛的雪飛舞

簷下獨坐一人

髮鬚皆白 面容枯槁

手中拿著一隻玉簪

潔白純玉鑲嵌著一顆殷紅琉璃珠

光線變幻間

流洩出的紅光隨之流轉

簷下男子輕撫玉簪

「下雪了，妳看見了嗎？玉熙。」

抬頭看向漫天飛雪

回憶起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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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呦！來呦！熱騰騰的包子喔！」

「該採的水果，保證新鮮保證甜，不好吃的不用錢！」

「客官，裡面請。」

吆喝聲拉客聲中，一群人圍在一位衣著頗為考究的年輕人身邊，他身邊大鑼一響，說起了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淒美愛情故事，時不時敲一記手中響板，妙語連珠、舌燦蓮花，末了時，讓一眾仕女哭得梨花帶雨，人群中，一人亭亭而立，沉思片刻後，攔住正要離去的說書人道：「你說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嗎？」

年輕人看著眼前女子，布衣木釵，卻有一股難掩的貴氣，回答道：「故事本就是一個又一個的謊言編成的，所以，亦真亦假吧！」

女子追問：「那你還有嗎？」

說書人笑道：「當然有啦！姑娘若有興，不妨讓我一一說與姑娘聽。」「對了，我叫軒轅長卿，不敢請教姑娘芳名？」

「玉熙。」

自此刻起，軒轅長卿便開始說了一個漫長的故事，自己亦是書中人。

說著說著便過了三個春秋，一日，玉熙道：「前日我父親生了病，我必須隨侍在側，不能再來找你了。」

軒轅長卿道：「我祖輩有傳下一部醫書，說不定能幫上忙。」

玉熙臉色凝重道：「父親生的病很奇怪，很多大夫也醫不好，況且⋯⋯」

軒轅長卿問道：「況且什麼？」

玉熙一咬牙：「況且我父親是當今皇帝。」

軒轅長卿愣了一會兒道：「妳是公主也無妨，祖傳醫術十分奧妙，或許能醫好皇上。」

玉熙點點頭，帶他入宮。

軒轅長卿替皇帝把過脈後，開口道：「皇上是中了蠱，祖傳醫書有記載這種蠱，帶我回去看如何解。」

玉熙從袖中抽出一根玉簪交給他道：「你給宮門守衛看過這個，他們會讓你通行的。」

幾日過後，皇帝在軒轅長卿的調理下，逐漸好轉，心中大喜，賞金萬兩，封御醫。

隔年中秋宴上，皇帝欲舉杯邀群臣同飲，突然身子一晃，頭暈目眩，公主上前相扶，急喊：「傳御醫。」

「鏘，鏘，鏘！」一陣兵甲撞擊聲，一人進殿，身著白袍黑甲，公主道：「長卿，你幹什麼？」來人正是軒轅長卿，他一側頭，百名黑甲士兵入殿，狹持住眾臣，軒轅長卿抬頭，走到公主身前三尺處，開口道：「公主殿下，妳難道忘了，我姓什麼？」玉熙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般，軒轅氏、巫蠱術，她早該想到的，顫聲道：「你是⋯⋯前朝遺孤！」軒轅長卿不置可否，緩緩拔出長劍，大喊：「殺。」

縱身向前，一劍將皇帝斬成兩段，周圍士兵只留下十餘名臣子，看樣子，他們不是早被收買，便是投降了。

軒轅長卿將劍轉向玉熙，玉熙紅著眼眶道：「你一開始便知道我是當朝公主，是嗎？」

軒轅長卿冷聲道：「是。」

玉熙又問：「你一開始接近我便有目的，是嗎？」

軒轅長卿仍道：「是。」

玉熙眼中噙著淚水，絕望道：「那⋯⋯你敢說，你從未對我動過心嗎？」

軒轅長卿沉默了。

玉熙猛然向前一撲，一劍透胸過，軒轅長卿抽回長劍，接住她身子，玉熙斷斷續續道：「你是⋯⋯愛我的，對吧？不過，我在的一天，你永遠⋯⋯當不成⋯⋯皇帝。此生，我不後悔，遇見⋯⋯」語未盡而人已逝。見她頰邊兩行清淚流下，軒轅長卿握住她手，十指緊扣，悲痛萬分，卻流不下眼淚。

他成了帝王，復了前朝的國，卻是最孤獨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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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仍飛，緊握在手中的，僅剩一支玉簪，軒轅長卿對著玉簪輕道：「今世錯過太多，來世，還是別再見了吧！」

眼前白雪愈來愈模糊，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與她相遇那天，眼角泛起淚光，兩行清泉滑過蒼老的面龐，最終，閉目長逝，至死仍緊緊握著，那支玉簪。

相遇是兩個人的夢，還是一個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