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田機場 午後約莫兩點半,辦妥登機手續的松生昌弘,待在休息區等候欲搭班次。
儘管明白這裡不是台灣的機場,大腦仍不自覺地重播起和李爸爸李媽媽一起候機時的畫面;他深知,內心真正期待的是,在那樣的畫面裡,在這偌大的空間中,會悄然出現的那抹蒼白身影。
當然,那份期待確定是落空了。因為一直等到搭上飛機、艙門關閉,機體離地起飛後,那身影都未曾現身過。
『果然是不在了嗎……』思及此處,空虛感倏地襲來,惹得松生昌弘鼻酸眼濕、喉頭緊鎖。而淚意來得太快,害他一時心慌,便急忙地眨眨眼睛、順順鼻息、清清嗓子,再若無其事地變換坐姿,所有動作流暢自然,加上眼鏡與口罩的掩飾,才沒引來一旁旅客的注目關切。
——機上 松生昌弘頭靠窗邊,思緒紛飛,那天和黎天逛完夜市後的場景,有如昨日重現。
聽她親口坦白了祕密後,他依然義無反顧地對她燃起熊熊愛火,可直覺敏銳的他,似乎早有預感會迎來這般令人心碎的結局了:害怕著她的逝去,害怕著自己會因她的消失而變成一副空殼……
每每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祈求上天把這個與生俱來的能力給拔除掉,免得想什麼就中什麼,負面之事尤其如此!
——台灣,松山機場 好不容易走完入境流程,松生昌弘看了看手機,這一看,也讓他的心都涼了一半:『六點四十分?!已經這麼晚了嗎?糟了!』
要不是稍早行李被拿錯,因此而浪費掉大把時間,不然早在一個小時前就搭上計程車,趕往李思崴家了!
雖說行李被拿錯的當下,他既錯愕又著急,萬幸的是,物歸原主的行李,裡頭所盛裝著的滿滿心意,一件也沒少,這也才使他慌亂急切的心,得以平靜下來。
——李思崴家外 時近晚間七點半,當所乘的車駛進那條熟悉街道後,松生昌弘提前下了車,緩緩移步至景物依舊的巷口。
「咦?你從巷口出來之後,我就一直跟在你後面耶!你沒發現嗎?」
那句調皮的話語猶言在耳,松生昌弘下意識地往路燈沒照到的陰暗處環視一遍,連兩側昏暗的騎樓走道也不放過;但除了一片漆黑之外,什麼詭異的黑影白影之類的都沒見到。
『特殊體質……也沒了,是嗎?』松生昌弘淡淡苦笑著,繼續拖起行李,往巷弄底端前進。
……
…
循著記憶,他來到那扇眼熟的紅色鐵門前,按下同樣的樓層電鈴,通過同樣的梯間,最終,與掛念已久的長輩們見到了面。
——李思崴家 費了好一番工夫,松生昌弘總算獨自完成一項艱鉅任務:用破破的中文外加破破的翻譯app表明自己身份及來意,成功地讓李思崴父母敞開家門,歡迎他的到訪。
說到底,也多虧了李爸爸年輕時曾出差到日本工作過一段時間,有些日文底子,故能從中日文夾雜的對話裡,推斷出對方所表達的意思。
一旦靈魂歸位後,一些天賦異能也隨之消弭殆盡,這是松生昌弘始料未及的,只剩下以前耳聞過的幾個中文字句還殘存在腦中;稍早搭車時,便是全憑薄弱的印象,說著不流利的中文搭配手機地圖,才能順利抵達目的地的。
……
…
將遠道而來的客人請進客廳後,三人面面相覷,沉默良久。
李媽媽偷偷觀察了松生昌弘好一陣子,才輕戳身旁老伴的手,尋求確認地小聲問道:「(台)老仔啊,這個人真的是女兒房間牆上海報裡的人耶!所以之前崴崴的身體是真的借給他了,對嗎?」
「(台)應該是這樣,沒錯。」李爸爸微微點頭道,「他剛才也有提到,他是來找崴崴的。旁邊那個大行李箱裝的東西,好像就是要送給她的禮物,說是感謝她先前的幫助。」
「(台)原來我們崴崴……真的不是什麼人格分裂,而是……」那日光景湧現於心,李媽媽不禁悲從中來。
李爸爸見狀,趕緊拍拍她的背、安撫她,他認為貴客來訪,若還哭哭啼啼的,這樣不但失禮,也不是很好的待客之道。
「(日)呃?!您怎麼了?」松生昌弘一見李媽媽哭喪的臉,果真慌了手腳、如坐針氈。一雙手半舉著像是要學李爸爸那樣安慰她,卻又懸在半空,遲遲不敢向前付諸行動,深怕自己唐突了。
「(日)沒事的,別緊張!她只是比較愛哭而已。」李爸爸連忙把場子弄暖,要松生昌弘別在意。
「(日)不好意思!因為我的到來,又讓你們勾起了傷心的回憶。實在是很抱歉!」松生昌弘按著他們的互動,推測出李媽媽之所以情緒波動,肯定與自己脫不了關係,因此直接向他們鞠躬,以示歉意。
「好了好了,你不用自責。」李爸爸扶起松生昌弘肩膀,再度用不純熟的日語說道:「(日)你來我們家,就是為了看崴崴的,不是嗎?抱歉什麼的,就別再說了吧!」
「(日)呃,好的。不過,除了來看她之外,我還有另一件事……」松生昌弘盡量用簡單的句子進行交流。
「(日)另一件事?」李爸爸好奇反問。
松生昌弘點了點頭,然後用翻譯app,把第二個拜訪的目的,一句句傳達給李思崴父母。
然而,讀完那一串譯文後,兩老只是搖了搖頭,李爸爸為了婉謝,也拿出自己的手機,將理由輸入到翻譯軟體中。
「(日)謝謝你,你能親自到這裡來看她,我們就很高興了!錢的事,希望你放寬心,不用為了我們一家付出這麼多。」松生昌弘讀著李爸爸手機裡的內容,卻越讀越愧疚,忍不住揪緊了眉心。
「(日)李爸爸,李媽媽……」松生昌弘欲再度勸說,但被李爸爸打斷,只見他再次往手機裡打了一些話:
『(日)松生先生,你提到的那些事,不只你想做,我們也想為她做啊!崴崴直到生命最後一刻,都不在我們身邊,至少由我們處理這些身後事,讓崴崴知道她並不孤單……』
「(日)這……」松生昌弘收回放在手機上的視線,轉望向兩位年邁長輩,他們的面容全被憂傷給完美籠罩,這一幕,任誰見了,都會為之揪心,於是也就不便在這話題上繼續打轉了。
「來吧!去看看她吧!」大概是想轉換現場氣氛吧!李爸爸逕自起身邀請松生昌弘。
「(日)咦?!」一時之間,松生昌弘還不清楚李爸爸用意為何,直至跟著一起走到了一間房的門外,才明白他一分鐘前說的那句中文意思。
「進去看看吧!」李爸爸做了個指引手勢,示意他別太拘謹,可自行入內緬懷已故之人。
「好。」松生昌弘站在門邊重整思緒,隨後小心翼翼地踏進久違的「房間」。
——李思崴房間 「(日)小天,我回來了。」松生昌弘睹物思人,對著無人的空房,小聲寒暄了一句。
不知是否因房間主人逝世的緣故,即便天花板上的燈奮力燃燒自己點亮他人,依然顯得冷意森森,孤獨感甚重。
若不是牆面、床頭櫃及書桌書架上,有自己的宣傳海報、照片所點綴,當真讓人很難聯想到,這與上次待過的,是同一間房。
『咦?她房間原本就這麼小的嗎?』打量了一圈,松生昌弘忽然驚異於空間大小的變化,覺得天花板低到有種壓迫感,『啊!之前是還附身在小天身體裡的時候,所以才……』
伴著回憶,松生昌弘走近床邊,坐了下來。眼神還在房內每個角落、每個物件間來回游移,惜別之情,溢於言表。
正當他猶自感慨著物是人非之際,目光就被桌上一個新添的小相框給吸引住了。
「(日)小天……」松生昌弘脫口而出,尾音微顫。憶起種種,雞皮疙瘩瞬時起立,心也猛地發麻刺痛,彷彿對著大腦拉響了警報一般。
黎:「但是,請容我再道歉一遍。因為這件最重要的事,我一直瞞著你到現在……」
松:「(日)什麼?!妳是李思崴?!妳居然……」
『差點忘了……她就是她……』
分明在潛意識裡,早已默認了黎天的真實身分,否則剛進來時,就不會不假思索地說出那句再平常不過的問候語,也不會自然而然地代入「附身在小天身體裡」的記憶了。
老實說,直到上一秒鐘,他依舊沒有實感,心底總盼著、望著黎天和李思崴是不同的人,是完全獨立的個體!還天真地幻想過,在未來某一天,黎天會在某一處陰影中來個驚喜現身,和自己重逢。
不過仔細想來,黎天的所作所為,果然都和李思崴及她的家人,還有住家周遭環境的關聯極其緊密。
自最初相遇的那一刻起,但凡與李思崴有關的話題,她的回答,始終都給人一種篤定的感覺,即使嘴上說自己不清楚,那也都只是她用來刻意包裝實情的善意謊言。明明也沒有把車禍後靈魂出竅、穿越、附身的事情始末完整交代,她卻是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
而她曾提過的「特殊緣分」,就是這個原因吧!靈魂和身體就算分離了,一定還有著某種程度的聯繫,當他附了她的身,當然就擁有這神奇的可視感與肢體觸碰感了。
「……我猜,我們倆之間,還有一個特殊的緣分在吧!因此才有這種可視感和觸碰感。」
「(日)呵呵……原來……」
至於她跟他「同天出院」,則是基於靈魂出竅的限制,魂魄不能和肉身相隔太遠,不然無法獲得能量,是會提前消散的。住院期間,他曾大量瀏覽過相關文章,其中幾篇便提出了這種論點,當時還不太能與黎天的狀態作連結,如今稍加比對,可說是幾近契合。
憶及出發回日本的前一天,黎天主動提議回到李思崴家,正是因為她早已知道自己期限將至,才想把握僅剩的一點時光,和家人道別。
『是這樣的,對吧?小天?其實……這些都在妳計畫之中吧?』松生昌弘下了床,走向書桌,輕輕拿起遺照,細細端詳起相片裡,那個笑容燦爛、神采奕奕的女孩,她的眉、她的眼,在在觸動著他眷戀摯愛的心思。
雖然當時沒機會親眼見到黎天的笑容,但總覺得能想像得到在那張口罩底下,她笑起來會是何模樣,現在,看到她的照片後,就正好印證了他的預想,也正是到了這一刻,才能徹底說服自己:
她與她,是同一人。
之所以不輕易卸下口罩,是因那是保護祕密的防護罩,少了它,就等於是直接將謎底給揭曉了,也就不能完成她的願望:
「我會陪著你,直到你平安地回到自己的身體裡為止。」
『為什麼妳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來成全我呢?為了我,寧可一個人埋藏祕密,甚至犧牲寶貴性命,來換取我的歸來……』
「(日)小天……」
凝視許久,相處的那些時光,宛若跑馬燈,連番播放。一次次地輪播,一次次地複習著深藏於心的戀慕情意。
「上次你問我對你是什麼感覺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想告訴你實話的!但又怕……怕你反悔……反悔去找回身體……」
『妳所說的「反悔」,是指承受這種代價的痛嗎?』
「(日)唉……」松生昌弘懷著悔意的輕聲嘆息,道出了無盡的哀愁與思念……
「(日)是不是早點發現妳的祕密,妳就不會消失了呢?是不是越早吻妳,妳存活的機率也就越高呢……」
當劇情行至尾聲,黎天煙消雲散的那一幕,心中的不捨之情,頃刻間,化作絕望的淚珠,一顆顆落在相框上,松生昌弘因而手忙腳亂地伸出袖口,擦乾上面的水漬。
一邊擦拭著相框,一邊在腦中劇場編織著不可能圓夢的幻想,還低語呢喃著:
「(日)然後啊……在演唱會那天……妳拿著我送妳的門票,坐在我安排好的貴賓席上,近距離看著我們樂團的演出……聽著我奏出的鼓聲……在安可曲結束後,我走到台下……邀請妳和我一起……回到舞台……再向粉絲們分享……我們的喜……喜訊……嗚……小天……」
……
…
然而,在這些松生昌弘已知的諸多情況下,還有一件是黎天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他透露過的事,那就是她的名字,「黎天」。
為什麼李思崴要在靈魂離體後,化名叫「黎天」呢?
這即是因她本人已對世上沒有任何留戀,便為自己取了「黎天」的假名,意即「離天國近了」。
過往的她,不管是昏迷住院前,抑或是靈魂離體後,總是孤寂相隨,就算有男友林楚聖,他的行程表中,好像不曾把身為女友的她給安排進去過。而「未來婆婆」整天「談事業」、「衝業績」掛嘴邊,認為兒子不該把精力投入到和事業扯不上半點關係的「多餘外務」上。本來多次失業、公司倒閉,給她帶來的壓力已不小了,可總能靠一己之力再次突破重圍、重拾信心;倒是男友一家對她的態度,才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直到和松生昌弘相遇後,心境上才有了明顯變化;死水般的心池,罕見地吹起春風,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畢竟她喜歡他,那是比認識林楚聖還要更久以前的事。所以,她只想全心全意地守候這段得來不易的緣分,即便錯失靈魂歸位的良好時機,也在所不辭。
唯一一個有點「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概念,或許就是身體在不知不覺間借給了心儀的偶像之後,她得以光明正大地用協助者的角色與他親近交流了吧!
「從現在起,就叫我小天吧!能夠成為你的支柱、你的力量,是我的榮幸,所以就別客氣了。」
在那大約一個月的時間裡,她的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真要點出最大的遺憾,應該就是無法以真身回應他的吻和擁抱吧!如果可以,那天小約會的結局,想必會更加圓滿幸福吧!
——李思崴家,客廳 兩小時過後,心情恢復平靜的松生昌弘,步出房間進了客廳。
「(日)李爸爸,李媽媽,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有點過分,不過還是希望你們能夠答應我的請求。」松生昌弘頓了一頓,將手中之物慢慢上抬至兩老方便看清的高度,接著說道:「(日)能不能請你們把這張相片送給我?」
「咦?」兩老異口同聲地發出疑問詞。他們看了看松生昌弘拿著的相框,又看了看他,多少也明白他的用意,只不過最令他們詫異的,是他那微腫的雙眼。
兩老僅曉得女兒昏迷後,除了靈魂出竅、身體借給了眼前的男人之外,並不清楚後續所衍伸出的悲慘愛情故事,故此時此刻,撞見這麼樣的魁梧男人,其俊秀容貌居然蒙上了層層的陰鬱哀戚之色,還真是摸不著頭緒。
「這個給你沒關係,但你沒事吧?」李爸爸接過相框、拆開背板、取出相片、遞到對方手裡後,又用日語再問一遍:「(日)松生先生,你沒事吧?」
「啊!我沒事。」松生昌弘咬字極其清楚正確,這句話,恰恰是他與黎天初次見面時,她教會他的第一句中文。
「喔……好,那就好。謝謝你這麼重視我們女兒,也希望你能好好保管這張相片。」驚訝之餘,李爸爸邊說,邊往手機打了同樣的一段話進翻譯軟體中,隨後秀給松生昌弘看。
「(日)嗯!我一定會的!」松生昌弘用力點頭允諾兩老。雖是簡單動作,那份至死不渝的決心,卻昭然若揭。
……
…
由於天色已晚,李媽媽念在松生昌弘旅途勞頓,盼他能在此留宿一晚,可他婉拒了這番好意。他藉隔天要參加公司宣傳活動的名義,謝過李家的善待。
說白了,他是怕住過以後,越發無法放下摯愛的一切。光是待在房裡,就因觸景傷情,哭了將近兩小時;踏出房門前,還不忘帶著相框懇求對方父母割愛遺照。
若真住下了,也許,會就這樣沉淪下去吧……
可是……黎天所喜愛的,是那個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自己啊!
那夜於河堤邊舉辦的迷你演唱會,不只他玩得盡興、她亦看得意猶未盡;期間默契絕佳的一唱一和,更能展現出她對於T團與自己熱愛的程度。
因此,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重新振作,將對愛人的依戀轉化為今後表演的動力來源!
……
…
松生昌弘整頓好了思緒,把裝滿禮物的行李箱轉交給兩老,日後他們去掃墓時,能一同帶到李思崴墓前,以報恩情。
心願已了,兩老便送松生昌弘到樓下,目送他離開。
——兩個月後,東京,某事務所 「關於秋季的紀念合輯,大家有什麼想法呢?」經紀人澤田開啟平板,在新的備忘錄上,用觸控筆寫下大大的字:秋季紀念專輯曲目決定會議。
「上禮拜討論的結果是,每個人自創的新曲各兩首,還有歷年演唱會中,人氣最高的曲目各挑一首。」國府太一也用筆電將資料並列於螢幕左右兩側,左側顯示著的是歌曲排行的數據圖表,右側則是先前開會的記錄。
「怎麼樣?有需要變更的地方嗎?」澤田問大家。
「我可以追加一首嗎?《I wanna be with you》這首作為松生君主演日劇的主題曲,網友反映還挺熱烈的,所以一定要放進這張專輯裡面!」成瀨智也強烈建議。
「嗯!好啊!這首歌的氛圍很棒!就算在上一場演唱會中,人氣不是最高的,我還是要投這首歌一票!」山本達也說著,舉起了雙手。
「說到這個呀!我想到那一次,松生老弟還因為太嗨,打鼓打到哭耶!」田島茂打趣地模仿起松生昌弘埋首於敲鼓時的認真模樣,眾人看了也捧腹大笑起來。
「我有印象我有印象!結果這首唱完,工作人員就馬上送他一包衛生紙了!哈哈哈!」被逗樂的澤田,好不容易止了笑後,就轉望向一直未提出意見的松生昌弘,關心地問:「松兄,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我很好。」松生昌弘喝了口水,續道:「上次我挑的歌,想換掉一首,換成《秋天》。」
「《秋天》?好啊!在發包前,要怎麼改都可以。」澤田在大字標題下方,添了兩筆新記錄,動筆同時,又好奇地問:「咦?記得你很少在節目上唱這首歌呢!而且,雖然這也是你的自創曲,但不是新歌耶!怎麼突然想把這首歌放進專輯裡面啊?」
「嗯?」松生昌弘遲疑片刻,緊接著嘴角浮現出淡淡笑意:「這是紀念專輯,對吧?平常太少唱,趁這個機會讓粉絲回味,不是挺不錯的嗎?也剛好符合『秋天』這樣的意象。」
「說得有道理!好!就這麼辦吧!」澤田低頭振筆疾書,把注意事項備註在每個成員名字的後方。
「如果要重錄的話,再麻煩你通知我們了,澤田老弟。」松生昌弘提醒他。
「會的會的!我會提前兩個禮拜告訴你們的。」澤田說完,又側過身去找田島茂討論其他活動接洽事宜。
松生昌弘臉上淺笑不變,靜靜凝望著眾人熱情激動的身影,在這間喧囂熱鬧的會議室中,唯有他心緒沉穩,只因內心還懷揣著另一個人。
『這個《秋天》,別具意義呀!妳也明白的吧!小天。』
他笑著,抬起右手假裝理理衣衫地輕拍外套左胸側的口袋,口袋裡一張手掌大小的相片,因摩擦而產生極細微地的「沙沙」聲,似在對他的話作出回應。
(本作完,感謝各位的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