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去聽了洪佩瑜的小型專場,那時我一邊聽歌,一邊還是覺得創作的人沒有一點暴露狂心態是很難繼續走下去的(笑)。她說話的時候看起來輕鬆,一旦開口唱歌,周身的氛圍就馬上改變,空氣的粒子仿佛瞬時凝聚,再把她的氣息擴散出去。如此一明一滅,收放自如,是我的楷模(笑)。我還是常常卡在這樣的心情,像攤開的含羞草,攤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是完全大方的象徵,只是在偵測空氣中是否有刺激物的存在。比以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豁出去的心態多了一些(反正看得懂的人不多啊),於是也就練就了信手拈來瘋言瘋語的本領,偶爾唱歌的時候認真了一點,偶爾幾秒講了一兩句認真的話,再笑嘻嘻補個欠揍的玩笑,忙著揍我的同時,有些人也就根本不知道我剛剛又表達了什麼。
我不說真話難過,說了真話又怕彼此難堪。只好這樣偷偷地喘口氣,或是索性就什麼都不說了。
##
常常聽這首歌的時候,我才二十六歲,當時交往的對象大了我一輪有餘,我偶爾會好奇地問他四十歲的感覺是什麼,從我這樣的年紀到他那樣的年紀,這十幾年,他都做了什麼事情。
當時他的回答讓我非常意外,他說很多事情都很模糊了,沒有特別注意時間,就默默到了這個年紀。
如今我卻好像懂了。
夕陽淹沒
就告別了今天
你的名字我已想不起來
別怪我
生命太匆忙
要怎麼忘了你的名字呢,其實不過就是往前一直走,被時間被際遇推著走,再回神,才發現有些事好像還有點印象,但卻對自己的記性沒那麼有把握了,無論曾經如何深愛,無論曾經如何也不能失去的。
年輕時候,這首歌曾常駐在深夜裡的單曲循環,彼時我多是因為對說故事的唱腔語調有好感,偶爾才對歌詞好奇,似乎都在寫一些我以後可能會明白的事。如今我深深懂得這樣的語調,像這樣什麼具體的事件一件也沒說的,往往卻是在表述遺忘的同時已經說完了所有的故事。
同時已經愛過了所有該愛的與不該愛的人。
也許這就是我現在這麼甘於寂寞的原因。除了寂寞之於我幾乎是安穩的同義字,同時還有著我很難說清楚的雙面性:我身上所有關於愛的記憶,都是我現在不需要別人愛我的原因。不是只有痛楚的部分,而是深深走過深深了解以後,有些事物就是會變化成你不再需要的了。痛苦的部分是很好表達的,而曾經舉輕若重的,何以蛻變成舉重若輕,唯有自己能夠明白。
##
我希望,有一天你說想要一個人的時候,我也會打從心底說好。
不會難過,然後相信你會好好的,溫暖寧靜地生活。
想起你的一切不會有心碎的感覺,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過一個人這麼靠近我,就算在距離遙遠的地方。 就算再也不會見面。
2016.12.14
這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嗎?想到這裡都忍不住笑了。
明天水星就順行了,就以這篇作為這次水逆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