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7-25|閱讀時間 ‧ 約 20 分鐘

恐怖驚悚|我將獻給你

    圖片為透明底,因此閱讀小說要開白底才看得到圖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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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佩斯貝瑞小鎮無奇不有。這無關乎院子裡那成天盯著人的老女士;不過這個禮拜,小鎮裡的公園空無一人,就連孩子最喜歡的盪鞦韆一樣,包括那位老女士。整個小鎮埋沒在死寂之中。


      佩斯貝瑞小鎮發生了三名嬰孩離奇失蹤案,這顯然對有孩子的居民有些不公平。


      約翰(John),年輕又頑皮的男孩。

      直到他的手指被伊諾咬傷時,他才肯就此罷休。伊諾是他姊姊養的倉鼠。約翰和伊諾的關係從來沒有建立起來過;儘管約翰很努力去嘗試了。


      發生怪事了。


      今天下午約翰有遇見姊姊,他們在客廳遇見的,姊姊放學了。約翰知道。但是約翰並沒有從沙發轉身看向她,而姊姊則是踩著很輕的腳步上了樓。

      到了晚餐時間,父親下班了。而他也盡了父親的責任煮好了晚飯,並且再次叮嚀約翰不准跑出去玩這件事情。


      「小潔──」父親從樓下喊著,音量是足以讓樓上的人聽見。


      沒有回應,沒有任何的聲音。

      你們要知道,這種時候的氛圍一切都會變。不管是從哪個角度去解說。


      約翰與父親倆倆相望,他對父親點了個頭。他得去樓上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約翰穩著身子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上樓梯:「潔妮佛(Jennifer),妳讓爸爸等太久了。」到了頂端,直到他的腳趾踢上了牆角,他才意識到走廊的燈沒有開著。整片都是陰暗的,而且約翰可以感受到,有事情發生了。絕對跟平時不一樣。


      約翰打開了走廊的燈,但是手始終緊貼著牆壁向前走。


      直到走廊的盡頭,倒數第二個房間。約翰敲了敲門,乾咽了一口,之後扭開了手把。怪事發生了。房間裡什麼人都沒有,甚至是伊諾。全部都消失了,除了房間門口放得好好的潔妮佛之前的舊皮鞋。


      整間房間死寂一片,唯一剩下的,是從窗戶灌進來的風讓約翰直打哆嗦。約翰下意識的尖叫,那氣氛像是壓迫著約翰的聲帶,讓他必須發出些聲音。


      最後他們報了警;潔妮佛則成為第四名失蹤案的被害人。




      潔妮佛已經沒有下落兩個星期了。


      學校的人開始在猜她就像前那三名嬰孩一樣,可能都被囚禁起來了,並且遭受虐待。但是這對約翰來說,是完全不可置信的一套說法。他想過最糟的情況他認為姊姊被殺掉了,不過好一些的情況來說,潔妮佛可能是被帶回去有所利用。


      這一種猜測、推理,少了證據的說法,約翰認為潔妮佛肯定知道那三名嬰孩失蹤案的線索。他最初懷疑的是為什麼潔妮佛與前三名被害人的年齡差這麼多。潔妮佛是個十九歲的成年少女。


      前三名被害人,平均年齡並沒有超過五歲。

      這也不免讓人想說,是否為同一個犯案者作案。而且當時放好在門口前的那雙舊皮鞋,是為了什麼──




      父親最近明顯變得更加憔悴,並且臉色蒼白。


      約翰也大概清楚原因,父親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他肯定出去嘗試找出那最飄渺無望的可能性。從他的鞋底磨破的痕跡以及他最愛的那件外套沾上了樹葉。是啊,約翰開始想伊諾和姊姊了。


      他睡不著。


      約翰慢慢地蹲下身子,以自己的極限去碰床下的空間。勾著了。他將那雙舊皮鞋拿了上來。這是從警察的桌子偷拿走的。他不在乎這樣是不是會影響警察的辦案情況,但是這似乎也無關緊要。


      他每一次去警局,都是看見警察在咬甜甜圈並且看著失蹤案的頭條報紙發呆。


      約翰將手指輕輕摸過鞋頂,不過比起「摸」手指比較像是在探索。他開始假想自己是神探,可以靠著鞋底或者鞋外的老舊痕跡、溫度;來清楚所有事情的去向。直到他的指甲縫鞋底內的東西塞滿了。


      約翰輕輕的把那個東西勾出來,那個把指甲縫塞滿的是一片不完整的紅色楓葉。在佩斯貝瑞這個小鎮,紅色楓葉簡直是求之不得。這裡有的是金黃楓,葉面多半跟名字一樣,會是黃色。但是唯獨這片紅色楓葉,約翰開始在大腦擠出唯一會出現這片楓葉的地方──


      只有森林深處,還得避免迷路;才能找到唯一的那一顆紅楓樹。約翰腦袋還來不及思考完,他開始聽見有人上樓的聲音。約翰趕緊將舊皮鞋往床下放好,並且將那片紅楓藏好在自己的枕頭底下。


      拿出預藏在棉被套裡面藏的美工雕刻刀,緊握在手裡,最後假裝入睡。


      那個人開了門,約翰就知道他是誰了。爸爸的古龍水,他想,父親只是想確認,約翰是否還在不在。一般人也不會想要再經歷同樣的慘劇了;他站在那裏了一段時間,最後他靠近了床邊,輕柔的摸著約翰的額頭。


      「就快完成了,」約翰的父親這麼說:「我愛你。」


      他親吻了一下約翰的額頭,離開了房間;下了樓。約翰確認腳步聲漸遠,才打開眼睛。起了身,他在猜父親說的意思。不過他發現自己的手指摸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不是美術雕刻刀。是一片紅葉,完整的;雖然沒有約翰枕頭下的顏色那麼深沉。


      約翰認為自己越來越靠近事實,這讓他很不自在。不過無論如何,他都得找到潔妮佛。他小聲的下床,並且穿上了一件夠厚外套、雕刻刀和手電筒也確定放進了口袋,他想出去找出那個事實。約翰想要親眼見證,那些還未被證實的假設。




      秋天的晚上很冷,涼風讓人直打哆嗦。


      約翰開始後悔穿著睡衣出門,但是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事實。從家裡到森林的路上一片死寂,沒有流浪漢躺在外頭;而且這段時間裡佩斯貝瑞的巡警已經在警車裡熟睡了。


      到了森林入口,他打開了手電筒之後進去了森林。約翰留意著周遭的樹幹,他在找那個痕跡。曾經他有與姊姊單獨出去尋找過紅楓;他們個別在岔路邊的樹幹上留下一些刀痕,好讓他們能夠識路回家。


      潔妮佛的手非常的抖,她自己也清楚。「拜託、拜託……不要這個樣子。」對方冷靜沉穩的看著她,並且握住那雙又冷又抖的手:「可以的,不用擔心。」潔妮佛吞了一口口水,最後點點頭。


      她開始搬動那又沉又重的沙袋,並且放在平地上,潔妮佛用了繩子好好的將沙袋綁好,確定繩結不會因為重量而鬆開後。她向後方的人點了點頭。那個人向她微笑,之後潔妮佛揹著沙袋爬上了樹的頂端,白色的七分襪都髒掉了;


      爾後對方牽著那條夠長的麻繩,牽向了離樹有一段足夠的距離。他對潔妮佛打了個暗示之後,潔妮佛下了樹,並且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躲在安排好的地點。他們倆人正在那裏等他,那個好奇心強重的孩子──


      有,約翰看到了。那痕跡還是完好如初的在那裏,但是比之前的被劃深了更多。


      他沿著痕跡開始走,腦袋裡對於假設的猜測壓力完全蓋過了身後的所有恐懼感。約翰的腳步很沉重,卻以異常的速度往前衝。約翰怕極了。他抓緊了手電筒,並且離目標地越來越近。


      約翰到了,那顆紅楓樹仍然在那。但是味道並不一樣;什麼東西讓這附近變得難聞且難受。直到約翰的腳踢到了一個熟悉卻僵硬的東西。他慢慢地將手電筒往下壓,光線揭開了這裡的秘密──




      全部事情都跟電影一樣。

      緊密的計劃以及理想的時間點,而接下來的演員即是由潔妮佛來扮演的;她看見了被楓樹下的五具嬰孩屍體堆吸引的男孩。她雖然很抱歉,但是這些是為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她割開了那連接著沙包的繩子,之後沙包就跟計劃中的一模一樣,它直直的砸向那男孩。那男孩發出了一點悶哼,大概維持了兩秒,最後倒在那五具屍體上。潔妮佛向一直站在深處的父親打個暗示。


      最後他們倆人協力將這男孩搬運到「屬於他們」的實驗室。這個地方他們花了兩個禮拜才全部整理好,電力、手術台、燈泡。諸如此類。如今他們得全神貫注地在等一下的所有計劃內,表現得最好。


      最後他們將那男孩「固定」在水管下的軟墊上。




      就跟電影一樣。

      那緊湊且精密的劇情,事實上就發生在約翰身上;他的腦袋還在運轉從一個月前發生的五個嬰孩失蹤案;到兩星期前潔妮佛突然消失,只留下那又髒又舊的皮鞋。還有今晚他跑出來的這件事……


      他突然被驚醒,約翰的大腦雖然在思考一切事情的經過;但是他的肌肉可以感覺到自己正熟睡著。他嚇得睜大眼睛,眼睛被強光給刺痛,腦袋沉重的讓人難以承受。視線慢慢地恢復──


      約翰的額頭感覺到有東西壓著,又冰又硬。直到視線清楚到他可以看清眼前的東西,他盯著頭上的東西看。水管,藍色的水管。部分掉漆和生鏽讓他異常的不安。他開始聞見熟悉的味道──地下室。


      他的手腕僵硬的不得了。


      約翰視線往手腕處看著,他被綁住了。這情況或許還不是最糟的。他不管如何都不能相信,約翰人在被廢棄的醫院地下室裏頭。這裡結滿了蜘蛛網、灰塵。但是那個味道,是屬於醫院地下室才有的味道。


      曾經他很常和夥伴們來地下室嬉鬧,但是自從被封鎖線擋著後,他們就再也沒有接近過廢棄醫院。此時此刻,他甚至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過後兩分鐘從門口進來的人,這與約翰想過最糟的情況,全部都不同──




      約翰開始幻想等一下可能會是外星人走進來,或者說是什麼傳說來的恐怖老人。在這沒多久,老舊式鐵門「嘎」的打開了,那很吵。從聲音聽起來你完全可以清楚門的哪一個環節生鏽不能用了,還是已經有損壞。


      「嗨約翰──」潔妮佛說。


      而約翰則是躺在那裏,並且瞪大雙眼的死盯著對方。他心裡有太多話想說了,「潔妮佛!」他大喊,如果他沒有被綁在這裏的話,他肯定會向前擁抱住對方。不過那個繩子始終限制自己的行為,讓整隻手臂都麻掉了。就像不是自己的那樣。



      潔妮佛輕輕的用指尖劃過約翰的臉,並且從口袋掏出一把瑞士刀:「約翰,聽著。等一下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知道我愛你。」那是身為姐姐的發言,內容是如此溫暖且讓人放鬆;但是她手上拿著的東西卻是嚴重互相矛盾的。


      「等、等等,妳要做什麼──」約翰喊完後,立刻緊閉雙眼。之後潔妮佛將繩子割斷。當約翰感受到自己的手臂開始有血液淌近來,整隻手開始因為血液的流動變得溫暖之後,他睜開了眼睛。


      約翰還在大口的喘氣,「潔妮佛妳到底是為了什麼?」他這麼問。


      潔妮佛輕輕的摸上對方的臉頰,「你。」之後她緊抓著約翰的手腕,拉他起身。「跟我走,你快離開這裡。」潔妮佛帶動著約翰開始向前跑,但是她跑步並不快,跑步姿勢也特別的奇怪。


      潔妮佛沒有穿鞋子,像是兩隻腿都沒有出力一樣。約翰在昏暗地下室的跑步過程中,不斷焦距在潔妮佛的後腳跟上。直到他們跑到經過了逃生出口的綠燈下方,約翰看清了在潔妮佛後腳跟上的東西,看得非常清楚。


      左、右腳跟,各有兩根細針刺穿著連結小腿的那條肌肉。那肯定痛得要命,更別說是跑步了。「喔我的天哪──潔妮佛,妳的腳怎麼會……」約翰還沒說完,潔妮佛已經到達了目的地,他們站在一個封閉的空間,眼前有一道鐵門被鎖頭給鎖上了,上面燈泡寫著逃生出口,但燈泡已經壞掉了。


      潔妮佛理了理自己黏膩的頭髮,「約翰,注意你的腳下。那是升降機,要是你的腿卡在裡面,而開關又被啟動時,那可就不是玩笑了。」之後她往後看了剛剛自己跑過來的路徑,沒有任何人。


      「好,等一下,你就不斷往前跑。你能跑到哪就到哪。跑到一個距離後,你會回到紅楓樹下,之後沿著樹上的痕跡走,就會回到鎮上了。」潔妮佛說著,約翰可以聽見她的聲音因為緊張很開始顫抖:「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要回家。」


      「那妳呢?」約翰問,潔妮佛粗喘著氣,從口袋找出鑰匙:「我知道這一切都不容易,但是你可以辦到的,約翰。況且,看看我的腳跟,我跑不出去的。」之後潔妮佛將生鏽的舊鑰匙刺進鎖頭裡,解開了鎖。




      在潔妮佛推開那鐵門時,她開始尖叫:「約翰──」門口有一個人像是站在那裏,等了很久了那樣──父親,博洛迪亞先生。之後潔妮佛被一把抓住髮絲,髮絲牽扯著頭皮到每一個動作。


      約翰看傻了,但是雙腿抖得不停。潔妮佛尖叫著要他快跑,他愣在那裏大概花了三秒鐘;沒有任何聲音的,他看著父親把潔妮佛的脖子扭斷後,他才開始往後跑。直到他跑了一段距離後,他才發現這是個最笨的方式,他不該往裡面跑的。


      怎麼可能會沒有聲音?


      不過儘管如此,他心中不停的念著逃跑,腦袋卻不斷重播潔妮佛的脖子被扭斷的畫面。他嚇壞了。約翰的雙腿用盡了一切在向前跑,而他可以感覺到後方有人不斷追著,他從來也沒想過──會是他父親精心計劃這一切。


      約翰跑到了地下室的最底處,他隨便找了一個廢棄汽車後方。他不斷地喘氣,並且用手掌壓著自己的呼吸。他的心臟怦怦的跳著,脖子的地方因為大量呼吸開始痠痛了起來,他整人都不對勁。


      「我/親愛的/孩子在哪呢」他父親哼著歌,他的皮鞋在地下室發出的回音不斷的干擾約翰的思緒。約翰嚇死了,而且他完全不清楚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幾分鐘之後,聲音消失了。包括那皮鞋聲。


      之後約翰四周張望了一下,他確定沒有人之後,慢慢的站起身子。約翰開始與自己倒數,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正確的判斷。他的腦袋開始經過了剛剛一切與潔妮佛跑過去的路徑。


      同時,約翰也看見在左手邊兩點方向,有一盞還是在發亮的「逃生出口」,他沒想到這個會如此管用。好的、好的,冷靜下來約翰。你做得到的,這大概花了他十秒鐘。他又在規劃了一下路徑,在發亮的逃生出口燈下方後,右轉。


      就會抵達到大門,希望他父親沒有鎖上門,不過他猜他也沒有那個時間去鎖門。


      好的、好的,全部思緒整理完後肯定只花了三十幾秒。而現在,約翰要做的是以自己最安靜且最迅速的方式往鐵門口逃跑。他可以辦到的。之後約翰開始用盡全力的跑,他跑得很快;卻一點都不安靜。


      他的喘息聲特別大,但是他不在乎了。


      沒多久,約翰就聽見父親的大喊:「嘿、嘿嘿──!」而他又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他如果這趟沒有跑出去,他永遠也別想出去了。約翰通過了第一道關卡,他已經跑過了「逃生出口」的燈泡下方了。


      但是遊戲從來不會這麼容易。


      後面的腳步聲也越跑越急,他父親就快到了。而約翰也是,約翰越來越靠近那鐵門,他甚至看見那鐵門的鎖頭還是躺在地板上時,他鬆了好大一口氣。他在鐵門前停下腳步,並且往後瞥了一下。


      差距不過二十幾步罷了,約翰甚至可以聞見父親的古龍水,他用力地推開大門。寒風打上他的臉頰,不過這一切對約翰來說都沒關係了。當鐵門大開,但是有個沉重無比的東西壓在約翰的身上。


      約翰整人跌在地下室地上,而他可以聽見有人啟動了升降機,雙腿順著地心引力掉進了那縫隙,他不斷往後退,但是身上的東西太重,他沒有那個力氣。他的雙腿正因為剛剛的逃跑痛得要命。


      升降機開始往下壓,約翰開始慘叫。這就是機械的缺點,它們無情的壓著約翰的雙腿,約翰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骨頭被壓迫的感覺,「啪──」大腿骨斷了。但是這並沒有結束,那機器仍在運作中。


      在暈倒之前,約翰焦距倒在身上的東西──潔妮佛,潔妮佛的屍體倒在自己的身上。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餘溫,還有那數天沒有洗澡的體味。潔妮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在追問著約翰為什麼沒逃出去。


      他失敗了,約翰徹徹底底地失敗了。他暈了過去,在這極大的折磨以及潔妮佛的死亡來得太快;對一個年輕的十三歲男孩來說,這是他的極限了。而古龍水的味道越來越近,那味道相當熟悉;卻同時令人安心。




      儘管我想告訴各位讀者,約翰平安的逃出去而他父親因為誤啟動了升降機,換成他父親雙腿卡進去被夾斷,而痛不欲生的對門口的約翰大喊;不過他父親並不會這麼容易讓約翰離開,從來不會。




      約翰混亂的腦袋裡,他意識到自己是躺著的。他努力的睜開眼皮,眼皮因為眼屎而全部黏了起來。他看著天花板,而他正經過著一道非常、非常長的走廊,天花板上的那些燈光非常有規律地閃過自己的眼前。


      有人推著他。


      約翰在迷糊的視線裡,微微的看了一下自己周遭。潔妮佛、與他的父親正推著他向前,他開始感到混亂。父親正興奮的談論了一些有趣的話題,但是潔妮佛只是兩眼無神的盯著前面往前走。


      他想要確認潔妮佛是否還真的活著,他的右手輕輕的勾上潔妮佛的小拇指。潔妮佛有反應,甚至轉過身子,看著他並且擠出了一個微笑。那個微笑非常的僵硬,而且從剛剛的動作中,約翰還在猜為什麼潔妮佛脖子為什麼沒有斷掉。


      父親那時候背對著約翰,他真的以為父親殺掉了潔妮佛,扭斷了潔妮佛的脖子,看來只是讓潔妮佛暈了過去,約翰心中安心了一些。而推了一段距離後,潔妮佛先停下了腳步。而父親正將約翰躺著的鐵床換了個方向擺;約翰的耳鳴很嚴重,他的四周像是被慢動作了一樣,包括動作、聲音。


      「動手吧,潔妮佛。」父親這麼說。




      約翰感覺到有人將他抱起,他肯定瘦了不少,少了兩隻腿嘛咯咯咯。應該吧。約翰想。他被好好的放在一張張椅子排好的「鐵床」上。潔妮佛還是一樣很美麗,那雙深邃的雙眼,暗褐色的髮絲。


      「一切都會過去的,約翰。」潔妮佛這麼說,並且拍了拍約翰的腹部。而她也看見了約翰那雙腿,她簡直無法盯著那雙腿看,那雙與骨頭分離;已經是連結著未斷開的肌肉而掉掛在一旁的雙腿。


      她抹開了淚水,約翰用剩下的力氣將手掌輕摸上潔妮佛:「好險……妳、沒死。」他這麼告訴潔妮佛。潔妮佛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氣,並且站起身子,從約翰的身旁的櫃子拿出了一個注射筒。


      「約翰,我愛你。包括你父親。」潔妮佛說。


      之後她將針頭刺進了約翰的大動脈,藥效不用多久,約翰的眼珠開始迅速翻動,整個身體開始抽搐;直到動也不動為止,潔妮佛將約翰的眼皮蓋下,她開始幻想約翰從來沒有出生過在這家庭,從來沒有。


      約翰肯定會是個很快樂的男孩,絕對會是的。


      接下來,輪到了博洛迪亞先生。那是對「病患」的稱呼,潔妮佛從現在開始,她不會對眼前的男人稱爸爸。「好了,我開始了。」潔妮佛平淡的口氣說著,而博洛迪亞興奮且急躁的告訴她:「我得先聲明,我真的很高興。我迫不及待了。」


      潔妮佛點點頭,而那男人雙眼開始流淚,那是開心的淚水。絕對是。


      博洛迪亞解開了身上的衣服,他腹部上的傷痕以及不熟練的縫線痕跡暴露在外頭,「妳看看,我們為此練習了這麼多次。練習了整整五個嬰孩。」他的聲音因為興奮而顫抖不已。


      「動手吧。」那男人說,並且抓緊潔妮佛的左手。


      她的手已經不會抖了,潔妮佛拿起手術刀,慢慢地將博洛迪亞的腹部切開,甚至連麻醉針都沒打。但是那男人什麼聲音都沒吭過,他的臉上仍是堆滿著笑容。他很開心,而且他仍抓著潔妮佛的左手。


      越割越深,博洛迪亞的嘴張開了無數次,但是都沒有尖叫,始終是微笑的。「好了,夠了。」潔妮佛說。之後她帶著手術刀離開了手術桌,走向了約翰旁邊,並且將升降機沒有處理好的肌肉一一割斷。


      這樣約翰身高就像個小朋友一樣,潔妮佛將約翰抱起,並且護著頭部。就像一個孩子熟睡在媽媽的肩膀上。潔妮佛想起她第一次見到約翰的時候,也是這麼抱得,她甚至發誓會好好照顧約翰。


      不過這個任務也到今天為止了。


      珍妮佛將約翰放進了博洛迪亞那傷口,那個又大又夠深的傷口,鮮血已經淌在任何潔妮佛可以看見的所有地方。博洛迪亞,那位男人泛著音,額頭上的汗水若隱若現說著:「他、他進去了嗎?就像……新生兒、那,那個樣子嗎?」他說。…新生兒、那,那個樣子嗎?」他說。


      「是的,博洛迪亞先生。」潔妮佛說。才沒那可能。你才她媽的沒有子宮,放肚子裡他媽有什麼用。潔妮佛心想。


      經過訓練,她動手術刀的手不再顫抖,她手術刀沿著約翰的頸間,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往最深處刺,大概是約翰腹上的疼痛超過一切,他沒有任何反應,或者是說──他早就知道。


      直到潔妮佛聽見了小聲『啵』的一聲,她停下手。帶著腹部傷口因為失血過多,體溫稍降的鮮血湧出了更多,基本上是──任何地方,潔妮佛覺得自己快吐了,味道跟畫面比前面遭殃的小孩不同。


      「真是──太、太好了,那五,五個嬰孩也……一定會為我高興的。」他不斷用著自己最後的力氣歡呼著,直到嘴裡被血佔滿。他咳了幾聲,帶動著身體裡的約翰有最小的幅度的晃動。潔妮佛能發誓,博洛迪亞是心滿意足的被自己喉嚨裡的鮮血嗆死。這對他來說千真萬確的足夠了。


      她也知道那五個嬰孩根本她媽的不在乎這垃圾。


      最後,她仍然將手伸進傷口裡,輕摸過約翰。好了。潔妮佛沒有任何遺憾了,她甚至為她的父親完成了這項任務。活該去死吧。她將已經預備藏好在抽屜裡的繩子拿了出來。並且找了個夠高的椅子,站了上去。


      椅子倒了,而潔妮佛也再也沒有下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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