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構世界

假如，在前陣子很夯的 metaverse 中，設計了一個 NPC，應用最先進的 AI 技術設計出一系列跟人一樣或類似的思考模式，並且讓他學習人類在面對各種事物時的情感與反應，然後告訴所有玩家（或使用者）以及這些NPC 說，讓所有人以及 NPC 都覺得他們具有人類情感，並且懂得跟人類一樣學習、成長。那，這些 NPC 是否就是一種「人類」？這邊不討論人與生物的科學定義，例如什麼可以繁殖等生理結構上的差異。而是想討論比較概念、意識的層面。從討論什麼是人，什麼不是人，這樣的思辨應會更有助於我們重新思考與定義何爲「人」。

作爲靈長類動物，我們人類之所以比其他生物更爲特別更爲厲害，是因爲我們具有更有效的溝通、傳承能力，並且具有邏輯思考能力與創新創意的能力。這些都有助於我們建立一個個城市國家，積累各方各面的知識體系，發展屬於人類的文明。所以我們會認爲，人之所以爲人，是因爲我們的思考、學習、創新、情感等能力。那如果我們設計一套環境，在這個環境中我們設計了一些具有跟人類一樣的五官與身體，並且讓他們也有思考、學習、創新與情感的能力，那是否他們就成了新的人類？

以目前的 AI 技術，目前所公開與大量宣傳的是深度學習爲基礎的各種 AI 「產品」。這些 AI 具有非常快速產生各種模仿人類反應的能力，比如回應對話，比如根據文字進行繪畫創作，比如快速根據一個題目建立文章、簡報的大綱，比如快速模仿一張實際照片進行臨摹繪畫另一個風格的繪畫等。這些以功能爲主要目的的 AI 往往會讓大衆覺得他們很厲害，而他們的確也是各方面的大師，畢竟他們是在非常有效率的透過非常大量的好的、壞的資料中應用目前最先進硬體進行很「深度」的「學習」。對於這些 AI，我們很清楚知道他們都是 AI 而不是人類，主要原因之一是他們都太厲害了，並且我們在使用之前都知道他們是 AI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他們並沒有發展出所謂的情感能力。以 AI 的發展來說，情感是相對來說不理智的一種概念，而 AI 是基於算法等技術去理性的分析並產出有效的回應，也就是對發展 AI 這個產品而言有害的東西。當然，如果 AI 的設計目的是模仿人類，模仿情感，那當然就不一樣了。

假如，設計一個超大型多人在線角色扮演遊戲 (MMORPG)，並且在其中設計了一些可以跟玩家一樣行動的僞玩家真 NPC，並且在這些僞玩家中給定了一個設定，就是跟他們說他們就是玩家，甚至賦予他們一些平常人的記憶作爲背景設定，然後把他們投放到遊戲中跟玩家一起參與遊戲。這樣的操作其實不難，只要在 beta 測試期間，記錄大量 beta 測試玩家的各種進行經驗、操作習慣等數據，再透過深度學習一下，應該就能設計出一系列仿真人的角色扮演模型，然後在正式開放運行遊戲之後，持續蒐集玩家經驗數據，甚至包括玩家對話與偏好等數據，持續訓練模型，就能製造出一系列不重複的僞玩家。比如，僞玩家可能也會學真玩家一樣在遊戲中爆粗口，並且是不會被系統自動屏蔽的那些優雅又粗暴文字。而這過程中，因爲玩家的互動、偏好以及對話等數據中也能反映出各個玩家的各種情感思維過程，所以這僞玩家的模型中也同樣學習了這些情感。作爲一個普通玩家，我們是否能夠區分這些在虛擬世界中跟我們互動的這些隊友們、敵人們，是真玩家或僞玩家？

有些遊戲中具有玩家之間可以交往、結婚的設定。當然也有一些紅名玩家、仇敵記錄的設定或朋友、公會、隊友等設定。這些其實已經超出遊戲的範疇，屬於社交活動的過程中，在虛擬世界中與你互動的這些對象，如果我們無法判斷他們是真玩家或僞玩家，那是否就等於說，我們可以認定這些僞玩家實際上也是跟我們一樣的人？他們的知識、操作習慣、甚至於情感，是否都可以被認爲是存在的並且認爲他們都是人？他們可能只是存在的形式跟我們有所不同，但這一個個僞玩家們應該也有屬於自己的情感甚至「靈魂」？

最近，有很多故事在說類似 metaverse 的虛構世界奇幻漂流，或者是穿越到書中、穿越到遊戲中、穿越到歷史中的各種有些氾濫的穿越類題材故事。比如刀劍神域的 Alicization 篇講述的就是類似於上述提到的遊戲環境，而序列之戰篇則是設計出了一個虛擬歌手的故事，或者 Re:CREATORS 那樣角色從故事中穿越到現實世界的故事。這些故事讓我反思，假設這些故事都發生，那這些像應對的，比如在 Underworld 中的那些辛勞生活的角色們，雖然他們本質上並不存在，但他們是否都可以被認爲是生命呢？作爲局外人，我們已經知道這些 AI 是人造的，是透過目前最新 GPU 等硬體與各種最新深度學習模型所創造出來的人工智能產物。然而如果磨除掉知道這些的記憶，例如僞玩家與真玩家同時存在的遊戲中，或者甚至像 Alicization 那樣暫時隔離掉玩家的記憶，如果我們以及這些真 NPC 們也都「以爲」他們是實實在在的「人」，那他們是否就是「人」？

會不會，我們其實也只是某個更高等世界文明的人類所設計出來的「人類」，生活在這個虛構的物質世界，並且自以爲自己是生命，是實實在在的人，可實際上我們也許也只是一個由更高等智慧生命所創造出來的一個個虛構的僞角色？我們永遠跳不出這個世界，無法穿越到更高等的時空，所以我們也永遠無法知道自己是否只是虛擬的一個角色。當然，作爲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類，知道這件事與否其實也不那麼重要就是了。重要的，是既然反正我們無法跳脫出去，那就更應該實實在在的慇慇懃懃的在這個世界好好的過生活吧。

"People like us who believe in physics know that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past, present, and future is only a stubbornly persistent illusion." Albert Einstein."People like us who believe in physics know that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past, present, and future is only a stubbornly persistent illusion." Albert Einstein.

“The world is an illusion, but it is an illusion that we must take seriously, because it is as real as it goes, and in those aspects of reality which we are capable of apprehending. Our business is to wake up. We have to find ways in which to detect the whole of reality in the one illusory part which our self-centered consciousness permits us to see.” Aldous Huxley

曾經有人說，時間是虛幻的。也有人說，這個世界是虛構的。而我們，只是生活在這個虛構世界中而不自知的生命體。然而，什麼是虛幻？什麼是虛構？我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但，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好好的過生活，畢竟相對來說，這個世界對我們而言，就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