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04|閱讀時間 ‧ 約 24 分鐘

吃冰憶兒時

小時候的記憶裡,在我還是國小一、二年級時,夏日周末的晚上,父親會在我用完晚餐後,帶著我從家裡散步出去,大概有二十分鐘的距離吧,之後在路邊一家冰果店坐下,在滿身汗氣下叫上一碗剉冰來吃。

 

即使已經過了幾十年,再過半年父親離世也將滿十年,跟父親走在路上的情景仍如昨日。走在路上,父親其實不是牽著我的手,雖然那時我已經是小學一年級,但我的手也只能握住爸爸的一根手指頭,而今慢慢回味當時的心理狀態,我覺得那時候我心裡是滿滿的安全?幸福?說不上來,這一刻似乎還能感受到父親的味道和手上的溫度,讓我可以十分放鬆和信任。然後父親會唱上幾首歌:

「當兵好,當兵好,起得早睡得好,太陽、空氣、水,蔣委員長稱它是三寶」

「妹妹來,牽著我的手,花園裡來走一走」……

還有些俏皮、家鄉的俗唱,有時我會制止父親唱,說他亂唱,就是一種純粹互動的樂趣,有時跟姐姐提起這事,姐姐也非常認同。

台東更生路、光明路?對吧?以前算是台東較熱鬧的路段。前兩年公司花東旅遊,我還特別跟小學同學許怪傑碰面,讓他帶我去轉了一下。冰果店裡面加的料最有記憶的是布丁和紅豆,其他的配料大概太常隨意,不是很有印象,但是油然可以感受老闆快手操做著剉冰機,手上的碗轉上一圈,耳邊想起刷刷的刨冰聲響,滿滿的剉冰堆成小山,之後老闆娘接手淋上黑糖水,或是滿滿的一圈圈煉乳(煉乳一定要那個百年不衰的牌子),那一刻,所有的心情都隨那灙流下來的糖水變得甜美,即使是清冰,也能滋滋美味。

長大後,醫生啦、還有很多人說吃冰不好,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吃冰。2015年「台灣你好」環島上路,為了工作的順利,我們在前一個月進行了拍攝路徑的探勘。在短短一周裡,是我一輩子吃最多冰的日子,不只最多,還是樣式最多種一次,我「靠勢」台灣夏日艷陽的光芒,放膽吃了下去,算算從南到北應該可以直接寫下「那一年我們吃的那碗剉冰」記錄。

南投正典的冰磚是台北同事親點交代配回公司,不過在現場我跟同事分享各啃了三個口味;嘉義粉條冰是同事趁午餐脫隊買回來的;高雄牧草冰和屏東的燒冷冰是慰勞攝影團隊繞路去吃的;台東釋迦冰在探路時沒吃到,不過七月環島拍攝時隨隊醫療顧問大中醫師買了幾箱分大家吃,沒聽錯,跟我一樣驚訝:中醫師買冰喔!醫生說要吃的有方法,且不能多吃。我只能背過身,吐吐舌頭,好似小時候做了壞事,現在依然有些不聽話。還有更多的冰,不敢寫入記錄,我吐吐舌頭,當沒這事情。

吃剉冰,在我心裡還是傳統湯匙戳動碎冰時的聲音,添加的配料顏色或多種口味與咀嚼感,「玉碗冰寒」或許只是一種想像,不過在兒時,媽媽會用酸梅汁凍在冰箱裡,然後讓我們拿剉刀剉著、鐵湯匙剮著吃。吃的不是玉碗,而是一鍋冰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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