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舞【第一部】凌仙之仙　☆第八章　萊陽遇險＜上＞　其二

【前情提要】仙舞與紅娘子極為投緣，而且紅娘子親授之『盲目飛刀』，她一學就會，因而深受其喜愛。一旁的紅蓮及白雪便恿慫仙舞拜紅娘子為徒，甚至認其為乾娘，仙舞忸忸怩怩，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紅娘子（邱夫人）落落大方，主動表明意願，這才使仙舞放下心事，開開心心認了乾娘，清心師父樂觀其成。一行人抵達萊陽後，便深覺城中氣氛異常肅殺，似有大事即將發生。一安抵邱氏府邸後，管家老胡開門迎接，殷勤款待，並大致說明城內景況。不知紅娘子又有何見解？

　　雖明白夫人的為人及本領如何，管家依然憂心夫人會遭逢到何種凶險。東南節度使─傅恆管轄東南各州府，其心詭譎多詐，網羅諸多奇人異士為其效力，此次和龍家正面衝突，難保向家得以保全。

　　管家恭敬一揖，眼光看往面色自若的清心師父。這位翩然不屬於塵世的女道長又身懷哪些本事？邱家主母所結交者絕非泛泛之輩，只是，憑他的目力，尚看不出來客的來歷為何。

　　更何況座上還有三名小姑娘。特別是長得極其俏麗動人、眼眸靈活調皮的那個標緻女孩兒，管家總覺得她與眾不同，日後定當大有可為。

　　清心師父內心波瀾不驚，說話中氣不輕不重，卻使人正襟危坐，「施主，萊陽是否將有兵災？」

　　紅娘子面色沉凝，微微嘆道：「當朝固然聖明，但各地節度使陽奉陰違者居多，稍有利益衝突，動輒興兵作亂，苦的可是百姓啊！」

　　仙舞、紅蓮和白雪年紀雖幼，倒也清楚戰爭對人民生計之影響。她們沿途亦曾救助過不少飽經戰亂迫害的窮苦人家─孤兒寡母住在破瓦殘垣之中，怎教人不神傷鼻酸？

　　「莫非施主已有定見？」青衣道姑不禁悲天憫人，「個人力薄，只怕無力回天。」

　　輕啜一口香片，邱家主母幽幽吟嘆，「我家夫君本在朝為官，卻因與朝中大臣不和而辭官。個性耿直的他看破官場的虛浮不實，回到萊陽，頗思一番作為；偏偏東南節度使猜忌夫君之用心，逼得他帶走一雙兒女，出門遊歷並修行武藝，留下偌大宅邸委由老胡照管。」

　　「我本就是江湖中人，夫君知我憐我，任我遠行。如今萊陽情勢緊繃，我紅娘子絕不置身事外！」

　　三個女孩兒看著清心。她們了解師父入世甚深，救苦救難，斷不會袖手旁觀。清心眸中流動柔和的粼粼波光，她有道家的超然了悟，也有佛門的慈悲情懷，實為坐蓮師尊之高徒。

　　「施主，貧道自知能力有限，但見此地百姓良善，理不應受無謂之害。既然施主苦民所苦，貧道亦不能視若無睹！剷奸除惡，匹夫匹婦均有責，貧道願盡棉薄之力襄助施主便是。」清心確是性情中人。

　　放下茶盞，紅娘子拱手為禮，「萊陽何幸？這就謝過道長！不過，仙舞她們……？」

　　仙舞笑答：「乾娘，我們能夠照顧自己，請勿為我們擔心。」

　　白雪、紅蓮頻頻點頭，望向她一付自信滿滿的模樣，不打算予以點破。她們三人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不會教仙舞孤立無援。

　　既然如此，邱家夫人不好再多說什麼。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她最瞭解不過。天真爛漫的仙舞猶如小時候的紅娘子，相信自己能克服一切，然而，事情發展並非人所能預料。

　　人算不如天算。

　　紅娘子疼惜地望往仙舞，「乾娘明白，妳須答應乾娘絕不隨便涉險。」

　　「是！」她乖順地回覆。只是，她……

　邱家主母便喚來胡管家，耳提面命幾句，管家會意，領命而去。

　　紅娘子究竟有何打算？

　　　　　　　ＸＸＸ　　　　　　ＸＸＸ　　　　　　　ＸＸＸ　　　

　　東南節度使府邸─擎天府，距萊陽東方約二十華里，為傅恆的勢力大本營。擎天府蓄意仿皇城宮殿建築規制，設三宮、六殿、七大所，極盡奢華之能事。府內時時酒池肉林、作樂狂飲，傅恆一向狂傲不羈，旄下死士數百，更有眾多為人忌憚的高人相助，對當今朝廷構成重大威脅。

　　登基未久的聖宣帝不願輕啟戰端，但亦暗地招兵買馬，成立『鐵衛隊』，培育吸收各路高手，為直屬天子腳下之親衛軍，成效斐然（後世明朝沿襲此制度，稱為『錦衣衛』之制，可嘆其任由東廠奸宦把持，為禍甚烈）。可是，傅恆之威勢如日中天，野心勃勃，精明如聖宣帝者焉能裝作不知情？

　　再者，王室諸王無能，為今之計，聖宣帝只得拉攏西南節度使─龍步天聯合箝制傅恆。傅恆反倒沉得住氣，不先明著對抗皇上，卻暗著派遣擁有奇特本領之部下侵擾皇城，與鐵衛隊大打出手後，從容逃逸。

　　苦無證據的聖宣帝無法證明是東南節度使搞的鬼，只好思考由傅恆陣營之內部下手；然而，東南節度使所控制之組織嚴密非常，想滲透破解極為不易。

　　於是，聖宣帝便寄望予西南節度使身上，而『震西大將軍』向翼更是被賦予重責大任，成為抗衡傅恆之主力。紅娘子既然是向氏一族的主母，傅恆定會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必除之而後快。

　　決心回到萊陽的紅娘子早有此覺悟，天性豪爽的她有獨自面對、不牽連他人的打算；而遇上清心等人卻是始料所未及。天無絕人之路，本想玉石俱焚的邱家夫人或許可以保全本家，端看事態如何發展。

　　胡管家自後院籠中帶出獵鷹，於其足踝繫上紙條，舉臂縱鷹。獵鷹清嘯一聲，昂首高飛，往西南而去。

　　日已西斜。剛用完晚膳的仙舞倚著穿廊樑柱，坐在廂房外的護欄上。難掩愁容的她忘不了乾娘於大廳時的悲傷神情，人世間有太多的苦，太多的哀，是現時的仙舞尚未體會的。她卻能為他人苦其所苦，為他人的哀傷而哀傷，著實多愁善感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