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25|閱讀時間 ‧ 約 35 分鐘

他是良藥1

    我無奈順着他,關心他一句。

    他把袖子往上提了提,我才知道那不是簡單的幾道劃痕,真正醒目的,是劃痕往上,他小臂上的刀傷,血已經結痂。

    「疼嗎?」我問他。

    看着就很疼。

    他點點頭,「剛剛還好,但是一開車好像更疼了,怕是開不了車了。」

    我慢吞吞看他一眼,本來覺得挺可憐的,但他這番話一出來,便透着一股明顯的裝可憐。

    「那你想怎麼辦?」我繼續順着他的心眼。

    「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晚?」

    我心一沉,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幾番周旋之下,我還是試圖商量:「我給你找代駕。」

    「這邊太偏了,代駕不一定願意來。」他確定道。

    我不信邪,在網上下單等了半天,果然沒有人接單。

    「那你來吧,不過我家有點冷,你可能受不了。」我提醒他道。

    他心情看起來好了不少,麻利地停好車,跟着我上了樓。

    我住的房子屬於老房區,整體環境質量都很差,再加上各家各戶對暖氣安裝的態度各不一致,所以一直是冬冷夏熱。

    房子內也維持着舅舅走之前的模樣,我再也沒有心情佈置過。

    衛祁他是個少爺,大概率是住不慣的。

    我不免有點擔憂。

    誰知道他進來之後就像是進了自己的家,除了找我拿了一雙拖鞋之外,其他的都輕車熟路地,像是在自己家裏一般適應。

    我拿過醫藥箱來給他的傷口消了消毒,他全程疼得齜牙咧嘴。

    「打架之前你就該想到這麼疼的。」我揶揄他。

    「我可想不到啊,他們不講武德,竟然拿刀子!」衛祁否認道。

    「打架不好。」我說出來,感覺沉甸甸地。

    他輕笑,「沒良心啊,我要不是打出來的地位,現在也不配做你的男朋友吧?」

    我瞪他一眼,語塞。

    「哦……是假男朋友。」他糾正道。

    我瞥他一眼,不想理。

    14

    他興致盎然,「你一般晚上都做什麼?」

    我想了想,「回家洗漱之後,鑽到被子裏看書。」

    他笑一聲,「果然是大學霸,書呆子。」

    我哽了哽,不知道他究竟是揚還是抑。

    他指了指電視,「陪我看會兒電視吧。」

    我擦了擦落滿灰的遙控器,隨機切到了一個青春劇。

    「看這個嗎?」我問他。

    他懶洋洋的,「都好。」

    他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示意我坐過去。

    我們兩個盤腿並坐在沙發上。電視劇情講的是高考之後,女主和男主說好一起去學校對答案估分,卻沒有等到他。然後一轉眼到了十年之後,她還是沒有放下。

    「現實中會有人這樣等嗎?」我突然感慨,不以爲然。

    對於這種青春劇,我向來沒有感同身受。

    「會。」衛祁堅定道。

    我看他一眼,倒是覺得他一個傳聞中花天酒地的校霸混混有這樣的覺悟,像在說笑話。

    「不信?」他問我。

    我笑了笑。

    在我的概念裏,除了未來之外,什麼都可以拋棄。沒有必須要在一起的人,更沒有想要回到的過去。

    劇情接到廣告,衛祁突然問我:「庾陌,你高考之後想去哪裏?」

    「去A大,然後出國。」

    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逃離現在的所有。

    他雙手抱頭後仰了仰,「挺好的。」

    15

    後來又換了幾個頻道,我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醒過來時,我身上多了一條毛毯,手也被衛祁緊握着,像是在暖爐裏。

    衛祁也睡着了,我湊近看了看,他睡着的模樣很乖,睫毛偶爾一顫,有燈光在上面跳舞。

    很難想象這和那個無賴囂張的校霸是同一個人。

    我輕輕一動,他醒了,放開我的手,反手將我攬住,頭抵在我的肩膀上醒了會兒神。

    「你睡……」我猶豫着,舅舅的房間總不適合他住。

    「沙發。」他悶哼一聲。

    我鬆了口氣,又動了動,「那我去睡了。」

    他死抱着我不放,冰冷的冬夜裏,我身上竟出了一身汗,他身上的溫度實在是高。

    我僵着動作,喊他。

    他終於有了動靜,站起身來,我還沒站穩,他又一把把我撈起來,一路到了臥室的牀上。

    我一陣心慌,他不是……睡沙發嗎?

    一落到牀上,我迅速鑽進被子,「謝謝。」

    謝謝,趕緊走。

    他輕笑一聲,俯身捏住我的下巴,就要壓下來。

    我用力一彆頭。

    「不讓親?」他喫笑。

    「庾陌,你藉着我女朋友的身份求了一份安靜,就不知道回報我一下?」

    「我,或許我可以通過別的方式……」

    「沒有別的方式。」

    他霸道極了。

    看着他漆黑的雙眸,我心有不安,試探地起身。

    他卻突然往後一撤,深呼了口氣:「今天先饒了你。」

    然後他又去洗了一次澡。

    16

    元旦之後緊接着兩次大型模擬考試,我的成績都比預想的好很多。

    路上偶遇到夏老師,他對我一陣囑咐:「你這個水平進A大沒問題了,少給自己壓力啊。」

    「知道了,你也少給自己壓力啊,」我調侃他,早就聽說了許多他和學生鬥智鬥勇的故事。

    他搖搖頭,「嗐,苦中作樂是雙倍的快樂。」

    我一陣笑,難得碰到一個眼裏還有光的老師。

    那段時間,衛祁去學校的次數更少了,但他又好像一直在旁邊。

    莫名其妙地,我家那棟樓都通上了暖氣,破舊樓道里也換上了聲控燈,還有一大堆等我簽收的快遞……

    我找不到他的人,給他打電話。

    他只回了一句:「你不要就扔了。」

    我自認對所有的事情都能坦然待之,但是對於他的好,我越來越覺得不知所措。

    17

    春節時我去墓地看了爸媽和舅舅,和他們聊了很多,主要是想告訴他們,下個春節我就不來看他們了。

    如果可以,我永遠都不想再回到這滿是痛苦回憶的地方了。

    出墓林時看到衛祁正站在路邊,鼻尖泛紅,似乎等了很久。

    我雙眼紅腫,抓下劉海蓋了蓋。

    他迎上來給我係上一條圍巾,伸手捂了捂我的臉。

    心底一陣痠軟,我忍不住哽咽:「衛祁。」

    「怎麼?」

    「你別對我這麼好。」

    「管得着嗎你。」他將圍巾使勁一系,又拽起來。

    然後他帶了我去了一個很高檔的餐廳,我猶豫着要不要進,他硬是把我推了進去。

    「喫個飯而已,沒必要這麼貴。」我勸他,一想到他給我買的那些東西,不知道要怎樣才能還完。

    「富養一下我的假女朋友怎麼了?」

    我:……

    你有錢你有理。

    18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忙忙碌碌,冬去春來。

    窗外的樹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了一層綠,老師們喊破喉嚨講着卷子,逐步蓋住了窗外的蟬鳴。

    模擬考已經到了八模,考試那天,衛祁竟然回來了。

    衆人驚訝,他現在一個月也就出現那麼兩三次,怎麼還偏偏選在考試之前回來了?

    而且他不僅回來了,還去查看了自己的准考證號,拿着兩支筆進了考場。

    「真是活久了什麼奇事都能看到。」

    大家一陣唏噓,不僅同學,老師們也深有同感。

    進考場之前,他過去和我要了根棒棒糖,留下一個氣定神閒的背影。

    我也覺得奇怪,但和他們奇怪的點不一樣。

    他這樣張揚自信的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來找存在感的,除非是勝券在握。

    照這麼說的話,除非能考出一個很好的成績,不然都對不起他這副陣仗。

    但是他考出個好成績這件事,好像也有點離譜。

    直到成績出來,學校炸起了鍋。

    校霸衛祁,八模考試全年級第二!

    大家一路奔走相告,好像是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讓人震驚。

    「不是……祁哥,你是被什麼附身了嗎?」他的兄弟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是什麼第二人格?」

    「祁哥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原來祁哥不在的日子裏都在好好學習。」

    ……

    衛祁:「滾。」

    我突然想起元旦那晚他隨口而出的英語閱讀的選項,我對過答案之後全是正確的。

    這樣一想,有跡可循。

    他拿着成績單,悠哉到我跟前,「大學霸,我在你下面的感覺怎麼樣?」

    感覺嘛,合理中帶着一絲驚詫。

    我早就看過他的成績了,數學、物理和英語成績都高得離譜。

    我拿出物理卷子,指了指最後一個問題,「給我講一下。」

    19

    他簡單列出幾條公式,三兩句一講,條理清晰地推出了答案。

    我驚喜,「還可以這樣?!」

    他挑了挑眉,甚是得意。

    黃昏的光從窗外照進來,恰好打在他的頭上,少年沁着笑的面孔覆着一層淡淡的暖,好看極了。

    「別太崇拜我。」他驕傲道。

    「切,」我還是覺得奇怪,「衛祁,你爲什麼突然學習了。」

    一個人突然的轉性,總是要有一件巨大的事來促成的。

    他頓了頓,嘴角沒了笑,「去年十一月開始,就是突然想學了唄,學校效率太低了,就找了一對一,那幾個老師教得還不錯。」

    我沒有再追問,畢竟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20

    轉眼間高考結束,北方破天荒地沒有下雨。

    身邊歡呼聲連片,試圖以最興奮的方式致他們逝去的熱烈的高中時代。

    夏老師迎過來和我聊了一會兒,最後文縐縐道:「知己難覓啊,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見面。」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也希望能再見面。

    其實離別還挺不好受的。

    我有意等了一會兒衛祁,然後聽他的兄弟說,他做完就提前交卷走人了。

    我第一反應是出了什麼事,但很快收到他的微信消息:明天我去找你。

    我鬆了口氣,但第二天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

    我打掃了一遍房子,之前的舊傢俱和衛祁買的新傢俱互相映襯着,竟有種新舊交替的奇妙感。

    我蓋上防塵膜,收拾了行李,準備搭上凌晨去南方的飛機。

    我早就計劃好了的,高考結束先去A城找份兼職工作,大一大二爭取到出國機會,然後去留學。

    走得越遠越好。

    等到再回來的時候,我應該已經脫胎換骨了吧。

    如果走之前能再見他一面就好了。

    我躺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隱約聽到了敲門聲,我立刻驚坐起來。

    懷着期待看一眼貓眼,正是衛祁。

    突然一陣淚意湧上來,我使勁憋回去,整理好表情打開了門。

    他笑着站在門口,有一股淡淡的酒氣。

    「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

    他推着我進屋,看起來的確沒有喝多。

    「衛……」

    我打算告訴他我是明天的飛機,轉身卻見到他定在原地。

    他定定地看着周圍被防塵膜蓋住的一切,不可置信地、一字一句地說:「你要走?」

    看着他的眼睛,我突然說不出口,只點了點頭。

    他不穩地晃了晃,也點點頭,輕笑着,「對,你早晚都會走的,我只是沒想到這麼着急……」

    「就這麼着急嗎?」他側頭看我,又加了一句。

    我哽住。

    其實可以不那麼着急的,可我怕留得越久,會捨不得。

    我已經捨不得了。

    「我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所以……」

    「沒有一點留戀的東西嗎?」他接着問。

    「我……沒有。」

    「好,好。」他脖頸上的青筋暴起,眼睛也泛了紅。

    空氣壓抑得窒息,我指了指周圍的新傢俱,「這些東西的錢我會還給你的,還有這段時間謝謝……」

    接下來的話被封進他貼上來的吻中。

    他緊緊束着我的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粗暴。

    我被逼得後退,最終倒在了沙發上。

    兩個人坐在這裏看電視的場景恍若昨天。

    而後我脣角一陣猛地生疼,是被他的牙齒劃破了,他頓了頓,繼續壓下來,深深埋進我的頸窩裏。

    良久,他悶悶道:「我呢?我什麼也不算嗎?」

    我一滯,我明白他的意思的,可是衛祁,我給不了與你相稱的喜歡。

    所以我說:「我不打算談戀愛。」

    他又用力往下一沉,聲音沙啞到了極點,「其實我沒有那麼差的……」

    我咬住嘴脣,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去。

    那個高高在上,飛揚跋扈的少年,不該說出這樣的話。

    21

    五年後,我在國外的實習生活開始。

    搬進公寓樓的第一天,物業管理更換了所有的空調系統。

    我納悶,這裏的住房政策這麼好的嗎?

    後來聽小道消息說,是公寓裏某個女孩子的家人出錢更換的,還傳出這個女孩和家裏鬧彆扭,所以家人爲了給她換,就給所有人都換了。

    我本來聽着八卦發笑,笑着笑着就沉默下去。

    我想起了衛祁,他當年爲了讓我取暖,給整棟樓的居民都安裝了暖氣,並且不收取暖費。

    現在想想已經五年了。

    五年。

    五年前我拼命想要跑得越遠越好,我也做到了,也逐漸進入我理想的生活。只是午夜夢迴之際,那晚離別時少年的背影總是越發清晰。

    那晚他失魂落魄地,像是被折斷了傲骨,走到門口時,他背對着我說:「庾陌,我沒辦法和你一塊走,也應該一時半會兒忘不了你了。」

    然後他向前跑起來,一路狂奔,沒有回頭。

    每每想起那個畫面,心底還是一陣刺疼。

    一時半會兒忘不了,現在已經忘了吧?

    他就應該早些忘掉,狠狠地幸福纔對。

    22

    收拾好新家,一個月前拍的畢業照也送到了。

    我迫不及待打開來看,才發現我變了許多。

    高中時連畢業照都不想入鏡,而大學結束,我恨不得把所有的美好都拍下來紀念。

    可能我真的有在往好的方向走吧。

    可興奮過後,總覺得空落落的。

    我又看了好幾遍當年我和他一起看過的那部青春劇,也才逐漸能夠感同身受。

    我難過的是,當初的我不是最好的我。

    我把狼狽和他一起留在了過去,挺有成就感的,也挺痛的。

    拿着照片發了會兒呆,留學生羣裏突然炸了起來。

    「這是誰?怎麼這麼好看的亞洲人!」

    「他這是在看哪個方向啊,那邊是誰在拍照,是庾陌嗎?」

    「他的眼神好深情啊啊……」

    ……

    我點開他們討論的那張照片。

    重點是在照片左下角,用紅色圈起來的一個男人。

    明明只是一個背景,卻搶了主角的風頭。

    我的心狠狠地一墜。

    是衛祁。

    他雙手插兜,專注地看着我當時拍照的方向,是被攝像師偶然帶進的畫面。

    陸陸續續,還有幾張其他角度的照片被發出來。

    所以他去過我的畢業典禮?

    我手指一陣發顫。

    緊接着,關於他的基本資料被某個「好心人」甩到了羣裏。

    原來是他啊……大家一陣唏噓。

    衛祁,衛氏集團總裁。五年前進入集團管理層,半工半讀、摸爬滾打了四年,今年才正式被董事會承認。

    「爲什麼那麼着急進公司,五年前他應該不大吧?」羣裏有人問。

    「他父親五年前癌症去世,集團成了一盤散沙,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魄力,堅持到了現在。」

    五年前,他突然的上進學習,高考的提前交卷,還有那一句「我不能陪你走」……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不覺間眼淚已經溢滿了臉,我踉蹌着跑下樓打車,一路到機場。

    我要回去。

    我要見他。

    22

    下班高峯,我站在衛氏辦公樓前的人潮裏,看着一個個經過的人都不是他,不知所措地哭着。

    怎麼就收不住呢?我捂住臉,眼淚還是從縫裏滑下去。

    周圍的人都奇怪地看我,直到有個人將我拉進了他的懷抱。

    暖暖的,只屬於他的清冽味道。

    我也沒去看他,順着他的擁抱環住他的腰,緊緊地收住。

    上面傳來熟悉的吊兒郎當的語氣:「你連看都不看一眼,也不怕抱錯了人。」

    我在他胸前蹭了蹭,「不怕。」

    他的身上有獨特的安全感,我閉着眼也能感覺到。

    下班高峯已經過去,天上泛起了點點星點,他才緩緩將我鬆開,彎腰抹了抹我臉上的淚:「怎麼突然回來了?」

    「你……」我仔細看着他的臉,他瘦了好多,下顎線看起來更鋒利了,眉宇間纏着幾絲憂鬱。

    「你過得怎麼樣啊?」我哽咽。

    他笑着低了低頭,掩飾自己的狼狽一般,再次把我攬進了懷裏,「如果你在的話,應該過得挺好的。」

    可是我不在啊。整整五年。

    「你還走嗎?還要我嗎?」他陷在我的頸窩裏,鼻音越來越重。

    我的心一陣痠軟,「不走了,我要,我現在只想要你。」

    他緩緩鬆開手,摩挲了一陣我的手背,笑得寵溺又奸詐,「這是你說的。」

    我……

    我說什麼了?

    我回想剛剛每一句話,最後一句。

    我腦子一蒙,你聽我解釋……

    可是晚了,他將我推上車,「去我家好不好?」

    我臉一陣發燙,我說不好的話,能下車嗎?

    並不能。

    上樓的電梯裏,他猛地將我抵在電梯一角,就要俯下身來。

    我使勁一推,想罵他。五年不見,怎麼還是和五年前一樣……不成熟。

    「祖宗,」他的溫度在耳邊遊蕩,「就親一口行不行?」

    我被他叫得腦子一團亂麻,想抬起頭說點什麼,卻被他一口堵住。

    熟悉的氣息,這一次卻不想推開。

    23

    凌晨醒來,他正一手撐着腦袋半躺着看我,一手輕輕拍着我。

    我嚇了一跳,實在沒有經歷過一覺醒來有個男人在看着你的感覺。

    「你……看什麼?」我縮緊被子。

    他一把把我撈過去,笑起來,「確認一下,這不是夢。」

    我朝着他的胳膊咬了一口,「確認了嗎?」

    他也不躲,笑得開懷明朗,還是五年前那個少年,那個讓我以爲會是一輩子遺憾的少年。

    「衛祁,我們相愛吧。」我突然蹦出這句話。

    他怔怔看了我幾秒,在我反思自己太突兀的時候,他又欺身壓上來。

    「你說的啊,你說的你愛我。」他一遍遍確認道。

    嗯,我說的,一言九鼎。

    □柚子不是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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