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下〈番外〉衰老

又過了幾天，蘇期嗜睡的情況愈來愈重，她後知後覺情況似乎有些不對……某個傍晚，她從黑甜的夢鄉醒來，發現床邊站滿了人，見她睜開眼，眾人明顯鬆了一口氣。「嗯……怎、怎麼了？」

「無事。」納蘭真湊過來，低頭吻住她。

又是個帶著安撫意味的親吻，因此蘇期毫無防備又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過來，已經天光大亮，納蘭真卻不在她身邊，只有容若過來扶她起床，眼角微紅，隱約有哭過的痕跡。「容若……怎麼了？誰欺負妳了？」

容若沒有回答她，只是端過一杯小茶碗，小心翼翼伺候她喝下。

蘇期原本以為是溫開水，吞下才發現杯底沉澱著一根小枝芽，褐色樹枝上有一片嫩芽，奇怪的是，嫩芽不是常見的翠綠色，反而像琉璃一樣，透光閃爍有如紫水晶。

蘇期伸手將那截小枝芽拿起來，映著光，仔細端詳。「容若，這是什麼茶？這又是什麼？」

「女王，這是拒霜花。澈在妖精森林尋覓了十多天，才找到這唯一的嫩芽……」容若忍了忍，還是沒憋住，她朝蘇期跪下，滿臉哀戚。「女王不知，拒霜花開終年不凋，若將花瓣取下埋入土中，便可開出新花，香氣凜冽久久不散……拒霜花少發嫩芽，種子更是百年未見……子瞻說，這枝嫩芽可使女王三十日內神志清晰……」

蘇期晃晃腦袋，努力釐清現在的情況……明明每個字都知道，怎麼連在一起就聽不懂了。「……我不是沒生病嗎？」

啊？「……」容若回望她，兩人都有點懵。「女王……或許……就是這一兩個月了……」

容若說的委婉，蘇期沒能明白她想表達什麼。兩人花了好些時間才釐清彼此的文化差異。

終於反應過來的蘇期一整個莫名其妙：「妳是說，我在這一兩個月內就要老死了？」

……怎麼，在這裡的「老死」居然是這個意思？

蘇期用的是現代人思維：聽見「日暮西山」，第一反應是髮鬢斑白逐漸衰老的開始……她沒想到狼族人生老病死的時程這麼短，更沒想到，一旦出現白髮就意味著離死不遠了……

她想起了綁定兩人生死與共的『印記』……「等等，我是自然衰老，納蘭真身上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共鳴吧？」

「不會的，女王放心。」容若搖搖頭，神情卻沒有絲毫鬆懈。

「……」蘇期看著她的臉，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狼王的異能不可能莫名其妙消失。他可是男主！「……納蘭真想做什麼？他做了什麼？」

容若讓自己盡量以平穩的語調開口：「女王此次昏睡了整整兩天……王已向霜雪之神血書了奏章，請求以己身為祭，為女王延壽。」

「……」蘇期感覺全身的血液突然往腦部衝，一陣暈眩讓她半响說不出話來。

「這個……白癡！」她終於喊了出來。「……他人在哪？」

「王昨日午夜入夢，至今未醒。」容若紅了眼眶。「為免女王掛心，子瞻將他挪到了神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