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04|閱讀時間 ‧ 約 0 分鐘

《鴛鴦織就》附錄卷三_第13章

🍊:採花賊案有了最糟糕也最慶幸的結果,而前往關中完成任務回返的無痕也有一番際遇,歷經一章的波折,痕與玉總算又聚到了一起。故事越往後走自然是越見風浪,但以眼前來看,我覺得不管是哪一段戀情都處於上升走勢,請務必繼續關注下去啊。

費斯利登場,一開始只是需要埋個角色伏筆到後面有用處,但寫到後來,這個波斯人好似也漸漸成了一個有故事的人⋯⋯

費斯利登場,一開始只是需要埋個角色伏筆到後面有用處,但寫到後來,這個波斯人好似也漸漸成了一個有故事的人⋯⋯


《鴛鴦織就》附錄:《鴛鴦織就欲雙飛》卷三第13章

第十三章

玉中有秘,心之所儀,綠漪君子,千里情牽。
情箋難寄,情思輾轉。燈下獨影,暗夜危機。



經過幾日巡察,無痕決定聽從黃管事的建議,在鄭州設立賑災的據點。由於水患,漕運暫時僅能行到鄭州,此地近日來也湧入越來越多從災區逃出來流離失所的災民。

無痕就住在傲龍堡旗下的馬驛客棧,一方面先把關中的消息傳回堡裡讓大哥知曉,另一方面也坐鎮指揮大局,安排傲龍堡在周邊府縣的各層單位,盡量將救援物資集中到鄭州來,同時與官府協力組成護衛隊,維護因人群複雜而混亂糾紛的秩序。

幾日下來,施粥的灶火沒停過,無痕也知會過官府帶著人在鄭州城外搭了上千頂篷帳,收容無家可歸的災民。他心裡明白,當人陷入絕望時,只要有一碗熱食,只要有遮雨片瓦,就能燃起一絲求生的希望。能夠越快幫助大家食宿安頓,就越能穩定人心,現下他能出手相幫的事雖然不多,但他仍想盡力而為。

隨著口耳相傳,聚集而來的人越來越多,鄭州城外竟也彙聚了一個小集市,災民們以物易物,有些鄭州居民也會過來看看、逛逛,花些小錢買點新鮮的玩意兒,既能助人又能嘗新。

無痕在黃管事的陪伴下,也來到這個小集市走動,他發現百姓的生命力是驚人的,大家雖然身處困境,但是卻絲毫不減損早日振作、重建家園的信心。

集市上當真眼花了亂,什麼都有。會做吃的,搭起小攤,賣起餅食湯水;行醫的豎起招牌,解決各種大小疑難病症;會雜耍唱戲的,耍套功夫,唱段小曲,逗大家開心⋯⋯生活苦,但也可以不苦生活,留著命,家垮了還可以再建起來,這就是樂天知命,就是知足常樂。

集市上有更多把家當拿出來賣的人,有的直接標上價,有的擺明讓你問。無痕閒步走過,直到那攤完全沒人理會的玉器攤抓住了他的視線。

那攤子的主人,頭上披著頭巾,是個外族人。他攤子上陳列了幾項玉器,有大有小,看起來玉質工藝都不錯,之所以乏人問津的原因在於攤主奇臭無比的臉容與那塊斗大寫著「一件五百兩」的木板。

在這災民游聚的集市,這樣做生意,確實怪異。

黃管事附在無痕的耳邊說:

「二堡主,這傢伙也是個怪人,聽說是跟著大食商隊由西境來的蕃商,本來想到京兆去做買賣,結果遇上大水時與商隊分散,流落至此。他這幾天就這麼擺著,也不吆喝,也不理人,就那麼蓋著頭坐著。」黃管事邊說邊搖頭。

「有人同他買玉器嗎?」無痕問。

「問是有人問,但他那副愛理不理的德性,到現在怕是一件也沒賣出去吧。」黃管事一臉同情的看著那人說。「這人實在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啊。」

與黃管事見解不同,無痕瞧著那人倒是瞧出點趣味來了。依他的直覺,這個人恐怕並不是不會做生意,而是在尋找獨門的生意,他想待價而沽的並不是眼前這些玉器。

於是,他走上前去,蹲下來拿起一座袖珍玉馬,瞧了瞧,又放回去,說:

「這位大哥攤子上的玉器雖說值這五百兩的標價,但無痕想看看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不知大哥有是沒有?」

那位一直坐著閉目養神的攤主,終於睜開那精明的眼眸,仔細盯著無痕瞧。

無痕也不避不讓,一臉興味的瞧回去。

「有,一千兩。」

那攤主自懷中取出一塊圓形玉石,遞給無痕。

無痕接了過來,那是一塊約莫一寸見圓略呈扁型的玉石,雖說玉質色白光潤,但是,要價一千兩⋯⋯?

「二堡主,這東西哪值一千兩?」黃管事已經按捺不住驚呼。

無痕看看那位攤主,那人正揚著頭,一副想瞧他識不識貨的模樣,無痕心知這玉石其中必有玄機,遂將其舉至半空,就著日光仔細檢視。左端右詳,突然,無痕瞧出妙處,看似光滑圓潤的玉石中圍,有著一道細不可聞見的縫隙。這不僅僅是一塊玉石,而是一個玉盒。

果然是珍物,這般小的尺寸,竟能製造得如此精巧,然而精工尚且比不上質貴,如果不是此玉玉質奇佳,也絕做不出由外觀看來差異無形的效果。無痕心裡暗嘆,他略施勁力想將玉盒上下打開,但玉盒表面光滑、絲嚴合縫,毫無著力之處。

這盒子裡究竟藏納了什麼竟不想讓人打開?無痕剛想問疑,但一抬頭,又瞧見那行止怪異的攤主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賭他開不了,無痕一撇嘴,不甘休再試。

試了幾次,突然左右一旋,玉盒開了。原來盒間巧雕了卡榫,只要角度合宜,就可牢牢扣住盒蓋。

玉盒一開,就泛出奇香,裡頭盛著紫紅色澤的膏藥。

無痕問:

「這膏藥是⋯⋯?」

「獨門金創藥,去瘀止傷生肌怯疼,速效。」

無痕暗暗覺得好笑,這位奇怪的蕃商大哥漢話明明說得不錯,卻總是惜字如金,多一個字不說。既要試藥,剛巧無痕手上昨日因協力搭篷被竹片劃了一道口子,遂抹起些許膏藥,嗅聞一下就塗在傷口上。

塗抹時,膏藥竟可輕易隨指力加溫推開,轉而變成無色無味,傷口一陣清涼,不片刻,泛紅部位已然縮小。確實速效。

「大哥此藥確實價值不斐,不知這門生意你想怎麼做?藥材加上配方,十年合作可好?」

那人登時一躍而起,笑聲爽朗的說:

「哈哈哈,爽快!咱打進中原來第一個遇見像你這般爽快之人。波斯阿札德,漢名費斯利,請問閣下是?」

「傲龍堡石無痕。」

無痕也跟著站起身來,舉手一揖。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玉面諸葛石二堡主,果然好眼光。明眼人前咱不說瞎話,既然傲龍堡有興趣,這趟路就不虛此行。香料藥材我有,碧玉寶石也不難,但要找個識貨又可信賴的生意夥伴不容易。」

聞言無痕倒不禁有點納悶,不解這名高大的波斯人此番到底做何打算,他把手上玉盒遞回,說:

「今日無痕出門匆忙,身上沒那麼大額錢財,這玉盒暫且歸還大哥,我明日來取。」

豈料,費斯利非但不接,反倒將玉盒推回給無痕,說:

「此玉盒二堡主儘管收下,就當是我結交你這朋友的見面禮。你們漢人是怎麼說的?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今日我交了你這朋友,改日待我與商隊朋友重聚,定會親上傲龍堡,拜會兩位堡主。」

雖然這費斯利作風詭異,但無痕卻不覺他有惡意,於是笑著抬手一敬,說:

「既然大哥盛情,那無痕就卻之不恭了。」

「哈哈哈,儘管收下吧,咱們能在這異地相遇是真主給的緣分,怎麼樣?二堡主可有空陪我散步走走?」

費斯利衣衫一攏,領先一步在前。

「大哥,你這攤子⋯⋯」不顧了嗎?

無痕當真第一次見著這樣的人,彷若財物都不過身外之物。

「無妨,都是些普通的玩藝兒。」

費斯利大步行去,無痕正欲跟上,又停下腳步看向黃管事。

「二堡主只管放心,屬下會待在這兒找人替費斯利大爺看著。」

「那就有勞黃管事了。」

無痕說完,便腳步一旋,尋著費斯利離去的方向走去。

一路行到黃河邊上,兩人相看一眼,接著先後躍上丈餘高的土堤,望著滔滔黃沙的河水,彼此靜默,誰也沒開口。

「二堡主正納悶著我這個不知打哪兒來的古怪蕃商,無事獻殷勤,多半心懷不軌?」

河岸大風,吹得兩人衣衫獵獵,費斯利迎風率先打破沉默。

「懷疑倒是沒有,只是不解費斯利大哥為何選中無痕,如此用心試探?」

不知為何,無痕只覺得費斯利今日一切舉止雖是衝他而來,但也並非是想找他麻煩。

「哈哈哈,二堡主果然機敏過人,行事氣若定閒、觀察細微啊。沒錯,我是故意試探你。我已經悄悄觀察你幾日,打從你進鄭州的那一日起,我就一路跟著。」

費斯利倒是神色未變坦實招認,似笑非笑。

「那麼大哥可是滿意試探結果?」

無痕暗自心驚自己被盯梢了幾日卻毫無所覺,可見得費斯利的武藝能力不容小覷,也因此無痕更加確定費斯利沒有惡意,否則他大概無法安然至今。果真世間奇人奇事不少,雖說無痕往日並未多與蕃商接觸,但也曾聽聞南方泉州大食商人以蒲姓為多,麻姓次之,而此人漢名少見,行路西走而來又武財兼具,料想其經歷背後必有一番不為人知的奇軼故事。

海內存知己,這話說得不錯,行商之人,自是要廣結善緣、奇貨可居。更何況無痕也看得出這位費斯利背後商機無數,光不說他那玉盒裡的奇藥確實速效,就看他方才攤上那些擺出來的玉件銀飾,能做的生意可不少。姑且不論這送上門來的生意日後是做得還是做不得,無痕倒是欣賞這位蕃商大哥的爽言瀟灑作派。

「傲龍堡確實令人佩服,救百姓於水火,不遺餘力。雖說萬般皆下品,但看來傲龍堡能在北方立於不敗之地,倚靠的不僅僅是經商手段。」

費斯利面露贊許與佩服的微笑。無痕僅僅低頭淺笑回應:

「好說。我大哥石無忌一向重義更重於利,我們也不過是依著家訓行事罷了。」無痕從來不會把任何功績攬在自己身上,他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傲龍堡。

利不及義,自小到大,不管是父親或冷叔,都以身作則,諄諄教誨。

「二堡主客氣了,這幾日見聞在下可是看在眼裡的。自從西夏行事搖擺,宋遼夏三境邊界局勢日漸緊張,自汴京往西的絲路多了不少風險和阻礙,咱們大食商人冒險另闢蹊徑,可不是為了來填中原貪官貪商的無底洞,小心謹慎是理所當然的。二堡主的人品,果然讓人放心。」

費斯利的話沒有激起無痕太大波瀾,畢竟他也同樣是謹慎之人,若是立場相反,怕是也會有同樣的作為。

「二堡主可有心上人?」

「啊?」

誰承想,費斯利突如其來轉換話題,問得無痕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我有個妹妹,年少芳華,二堡主可有興趣與在下共結秦晉之好?」

無痕忍不住嗆咳了幾聲,咳得費斯利都差點要過來幫他順氣了。

「咳⋯⋯咳⋯⋯無痕多謝大哥抬愛,不過無痕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

一個身影已牢牢印在他心底的姑娘,一個如玉般淨美的女孩。

「如此的話,那就太可惜了,我妹妹可是設拉子數一數二的美人呢!」

看著費斯利那番扼腕的表情,無痕只能苦笑。

「既然你無緣當我的妹婿,那麼,你該將那玉盒送給你心儀的姑娘。」

「哦?」

無痕好奇的取出那早收入懷裡的玉盒。他確實在得到玉盒時立刻想起玉石,但是費斯利的話又如何說起呢?

「玫瑰是我波斯的花中之王,象徵著聖潔、完美、幸福與純真愛情。每年玫瑰盛開時節,姑娘們穿梭在花園間,用最美好的花裝扮自己。你對著日光瞧瞧玉盒底部。」

無痕按著費斯利的說法,旋開玉盒,透著日光看。

紫紅色澤的膏藥在日光下透成晶亮的微紫,而玉盒底部,則藏了一朵小小的花蕾。

白玉花瓣在晶紫色澤環繞下,栩栩如生。

這玉盒的設計果然別致。

「這盒底的玫瑰,代表著花神對愛情的祝福。」費斯利說。

仔細闔上玉盒,無痕內心滿溢驚喜,就算不知道玫瑰的意義,讓他發現這玉盒的秘密後,他已覺得這是極適合玉石的禮物了。

外觀低調光潤,內在細緻美好。

想起玉石,無痕心裡泛起甜,流過暖,嘴角彎起一抹淺笑。

「果然是心上有人的傢伙。」費斯利在無痕肩上用力拍了一下,「好小子,你讓你心儀的姑娘知道你的心意沒有?」

無痕只能尷尬的回了一句沒有合適的機會。

「合適的機會?傻小子,沒有什麼合適的機會,你應該把握每個可能的機會對她訴說,直到她聽見你最真的真心。」

無痕突然覺著費斯利那黝黑的臉龐上,閃過一抹極輕極淡的落寞。難道這是費斯利藏在心裡的遺憾?今日初次相會,雖然交淺言深,但無痕覺得那並不是他能窺探的私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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