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17|閱讀時間 ‧ 約 26 分鐘

凝望、回盼:老王子身影 - 陳錦芳的濃鄉即景(二)

    《變奏. 融匯. 陳錦芳》作者 ▪ 張清泓

    台灣美術工作者


    個性 ▪ 形塑人生全部


    陳錦芳的個性充滿了複數的純粹,是文學式的戲劇轉化,卻更是社會化的有機雜揉。


    陳錦芳一生與世無爭,天下莫能與之爭,在探討其心靈成長的轉折過程之中,因1950年代台灣黨國時期的政經背景,讓文學性的創意本質,給鄉土成長的孩童,富於幻想與綺麗的聯想機緣。他對於從事藝術教職的老師們,為了追求藝術,過著與世無爭的閒雲野鶴生活,最是令他醉心,尤其是恩師 黃混生、張常華、謝國鏞致力於純粹藝術創作的生涯,忘卻功名利祿的爭取。


    陳錦芳嘗言:「我的生存力極強,因為自覺對歷史負有使命,所以能忍就忍,能曲就曲,委曲求全,但目標絕對不變,信心絕對不移,這種台灣土性的憨直與執著……我這蕃薯仔特性的韌性的生存力是我最大的倚靠,而我這不假思索,出自內心的自設目標是對我自己的鞭策,卻招來不少同僚的揶揄」、「我的個性不喜歡隨波逐流,一切以自己的創作為主」


    陳錦芳富於幻想的性格,從早年文藝青年的小說角色投入,他的性格習得了文藝養分,實質上,猶如,文學上的小王子(單純天真)、繪畫中的梵谷(殉道熱情)、叛逆的唐吉軻德(勇敢正直)、戲謔逗趣的康丁法拉斯(幽默風趣)、堅毅忍耐的宮本武藏(果斷對決),這些性格,造就了一個如同法蘭西拿破崙藝術帝國的完型,除了充滿豪情壯志,也令自我甘於小草人物的角色,他以新意象派的風格,完成了各種藝術風貌筆下的融匯特質。陳錦芳甘於寂寞,從文學想像上獲取了自由,從早年透過對三船敏郎銀幕英雄形象,電影如「用心棒、大鏢客、羅生門、將軍、七武士、宮本武藏」等,他早已暗示自己走在了一條獨行俠的人生道路。


    陳錦芳常畫「自畫像」,跟梵谷、林布蘭…等西洋繪畫大師並列類比,在文學想像上,也以唐吉軻德角色,追求騎士尊貴榮光,梵谷追求藝術的殉道精神,宮本武藏的忍耐心法,阿丁的樂天知命,小王子純潔赤心,陳錦芳的奇幻世界裡,以模擬或權充這些角色扮演,在揣摩這些文學角色,發揮其聯想力,無形之中,也落實了自身經歷的同等遭遇,對偶像情結的崇拜,在現實與理想之間,多少也隱喻透露出一面自我奔放與隱晦的鏡像投射,尤其對於梵谷情結產生了戲劇性的投射。陳錦芳與梵谷的關係,有兩點值得思考:


    1、悲劇化身:投射性格的潛移默化,陳錦芳溫和個性的內斂修持與梵谷的躁鬱性格呈顯反轉的傾象,陳氏對於梵谷追求藝術的精神產生孺慕之心,進而投射內化成自我是梵谷的化身,在往後人生的藝術之道,在新的藝術手法出現前,往往會受到挑釁與挑戰,他往往受盡冷嘲熱諷,卻也如同梵谷一樣,選擇剛毅堅忍,如同牧師一樣的傳道,這也是跟他的道德信仰或者價值信念取向有關。如同,陳錦芳在海外民主運動時期,以「義牧」作為化名,顧名思義,義牧即是「義務的牧師」,如同他的所思所念。

    (陳錦芳把梵谷的悲劇變成人生的喜劇,梵谷一生只活37歲,陳錦芳為了發揚梵谷的偉大,進而以新意象派風格,去延長、擴大、變化梵谷的影響力,豐富了梵谷,再創新人生)。


    2、未竟夢囈:梵谷的藝術是後期印象主義的代表人物之一,其繪畫作品也開啟了畢卡索、馬蒂斯在往後探索立體派、野獸派風格的影響,陳錦芳的新意象派風格,在挪移拼貼與色塊填彩的取決上,亦受到了畢卡索與馬蒂斯畫風的影響。在梵谷藝術原創的作品,陳氏以新意象派的風格,表現並完善了梵谷是「悲劇性化身」的人生缺憾,以藝術手法取梵谷的生平及藝術去整合古今中外的文化素材去加以註釋並且變奏表現,他採取文學式的聯想,把眾多意象匯流在一件件作品,尤其時空合一與境況假設的多重交疊觀念,獨具戲劇性,更是充滿了後現代的情趣與創意。如同1990年7月,當代詩人兼藝評家Michel Van der Plas在陳錦芳的「後梵谷系列展」中,於台上致詞並且評論新意象派的藝術是「一場完整的交響樂團(a complete orchestra)」。於此,陳錦芳以其開發的「新意象派」之表現手法,除了協助過去的梵谷,再次重新跨越時空分界,真實地返回可以的完整人生,而事實上,陳錦芳與梵谷的交疊,不外乎也是解開了早年陳錦芳對文藝雙棲的矛盾,於後,更因後梵谷系列的完成,更豐盛了自我意識流的文學想像,投射梵谷的化身,不再是寂寞。「梵谷歸來」、「梵谷的臥室」系列的作品,足以說明新意象派超越時空的手法,開啟了視覺藝術再表現的另一視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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