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過去幫某教會在讀經之外,幫助信徒能更明白聖經相關背景所寫,
力圖用字精簡,外加少許的信仰反省。
至於未來是否還會繼續更新,尚不得知……
所有相關內容的的標籤,都會加上「讀經簡要」。
《歷代志上》簡介
希伯來聖經的歷代志,同樣沒有分上下,而且它是放在希伯來聖經的最後一卷,跟基督宗教把它放在列王紀後面的作法不同。也因為歷代志幾乎重複了描述「撒母耳記~列王紀」的敘事,以至於大多數的時間,讀者也很難把它視為獨立的作品,並在其中重新反思與信仰有關的神學意涵。
「撒母耳記~列王紀」雖然有在被擄期間編輯的痕跡,但許多重要的素材依然是在以色列王國期間產出的。而歷代志則是在被擄與回歸期間,在外邦的宗教與文化的影響下重新反思、詮釋、見證猶太人民族、歷史與信仰。因此,有學者認為歷代志比較像是大型歌劇,而不是歷史。1 那麼,歷代志要關注的議題,究竟是什麼呢?
首先,歷代志作為希伯來聖經的結尾,在最後的兩節,竟然透過一個非猶太人的君王,來實現上主的心意:
波斯王居魯士元年,耶和華為要應驗藉耶利米的口所說的話,就激發波斯王居魯士的心,使他下詔書通告全國,說:『波斯王居魯士如此說:耶和華-天上的上帝已將地上萬國賜給我,又委派我在猶大的耶路撒冷為他建造殿宇。你們中間凡作他子民的可以上去,願耶和華-他的上帝與他同在。』(代下36:22-23《和修》)
對於在異邦生活的人來說,他們可以被允許回到故土敬拜上帝,而且竟然是在外邦君王的首肯下實現,這樣的歷史發展是多麼地不可思議?而這樣的開展也讓人反思,確實「萬事都互相效力,叫愛神的人得益處」(羅8:28)。然而或許更重要的是,上帝確實一直都在保守祂的子民,而且祂所愛的子民,祂必會管教(來12:10)。
歷代志的分段2:
一、代上第一~九 從亞當到主前第五世紀的族譜
二、代上十 掃羅之死
三、代上十一~廿九 大衛統治時期
廿二~廿六 關於聖殿的各項記載
四、代下一~九 所羅門統治時期
五、代下十~卅六21 猶大南國的興亡史
六、卅六22~23 塞魯士的諭令,允許被擄者回歸故土
歷代志關於迎約櫃的敘事
同樣是迎約櫃的敘述,撒母耳記(撒下6章)用簡單的篇幅帶過,但是在歷代志,作者卻用許多篇幅來描寫細節。若是留意代上15章2節:「那時大衛說:『除了利未人之外,無人可抬上帝的約櫃;因為耶和華揀選他們抬上帝的約櫃,且永遠事奉他。』」這裡特別將利未人的職分點出來,在接下來15章的篇幅,也詳細地描述迎約櫃的隊伍,且各族各派多少人出來。
此外,在第16章有一讚美詩,分別出自詩篇105, 96, 106。顯然歷代志作者對於迎約櫃的關注與情感的投入,更勝於 撒母耳記的作者。若回過頭來看代上6章,也有一份名單特別是提到在聖殿歌者的名單。這樣的撰寫方式更有別於一般族譜的記載,故也有學者推測,歷代志的作者極有可能就是利未人。
雖然歷代志有許多細瑣的描述,讓今天的讀者感到厭倦,但對於被擄與回歸的猶太人來說,卻是一份重要的信仰回顧。若他們的身份無法與耶和華上主緊緊相連,那麼,他們的身份認同將從奠基在何處呢?同樣地,對於今天的我們來說,當我們說:我們是基督徒時,我們的生活真的有與上主的話緊緊相連嗎?上主的話有成為我們生命的核心價值嗎?
潔淨自己的敬拜
而在迎約櫃的部份,有一細節值得我們來深思:
大衛召見撒督和亞比亞他祭司,以及六個利未人—烏列、亞帥雅、約珥、示瑪雅、以列、亞米拿達,對他們說:「你們是利未各宗族的領袖,要潔淨你們自己和同族的利未人,好把上主—以色列上帝的約櫃運到我所預備的地方去。由於前次你們沒跟我們一起去抬約櫃,上主—我們的上帝懲罰了我們,因為我們沒有照規定敬拜他。」於是,祭司和利未人潔淨自己,為要運上主—以色列上帝的約櫃。(15:11-14《現修》)
迎約櫃這件事,大衛首先犯了錯;但在這裡,祭司與利未人先一同潔淨了自己,才去迎約櫃。祭司與利未人的自我潔淨,成為了大衛最好的代禱者與夥伴。
朝見上帝是需要預備的,不管是心態上或是技巧上,都需要一心一意。但除此之外,「潔淨」不單單是為著自己,也是為著群體。在強調個人主義的時代,有時候我們忘記敬拜不單單是個人的行為,也是群體信仰生活的一環。尤其是在整場崇拜的服事裡面,每個人皆需要各司其職,但也更需要與他人在靈裡合一,讓上帝的榮耀去彰顯祂自己。
這就是「潔淨」的意義,若我們不潔淨自己,總是會不小心讓人的想法去蓋過上帝的榮耀。如此一來,群體的信仰生活難免會受到虧損,而若這真的發生了,是如此地令人扼腕又令人難過啊?
心地純潔的人多麼有福啊;他們要看見上帝!(太5:8《現修》)
歷代志對於大衛建殿的描述
在歷代志分別有提到大衛不能建聖殿的理由,一是出自於17:1-15,而這部份與撒下7:1-17節相同。二是出自於代上28:1-10,而其中重要的鑰節是:「只是上帝對我說:『你不可為我的名建造殿宇;因你是戰士,流了人的血。』」(v3《和修》)但這部份沒有在撒母耳記出現,故可視為歷代志特有的素材。
之前在介紹歷代志的時候提到,歷代志寫作的時間是在被擄與回歸的時期,而那時的猶太人早已被擄到外邦,並面臨聖殿被毀的事實。在外邦之地,唯一能使他們維持信仰的是在各地的猶太人會堂,在安息日去恭讀神的話語。甚至在外邦之地,他們對於整個聖殿與獻祭的儀式是陌生的,因此,回歸故土並重建聖殿,一直是他們深處的渴望。對於被擄的猶太人來說,他們在歷代志插入了這一段:大衛因為流了人的血而無法建聖殿,就有極為特殊的提醒在裡面。那就是:恢復與堅固信仰,並不需要透過征服外邦去達成。
在士師記與撒母耳記的年代,當時的人們(無論迦南宗教或是以色列人)相信,當一個族群與另外一個族群交戰時,同樣在天上,他們各自信奉的神明也在天上作戰。因此若是交戰時迦南人戰勝了以色列人,那就是迦南的神打敗了耶和華。這就是為什麼當約櫃放在大袞的神像面前,結果大袞卻仆倒在地,會如此讓非利士人如此驚恐的原因(撒上5:1-7),這完全違背他們所認知的常理。
申命記學派也重新詮釋族群與信仰的關係,他們之所以亡國,是因為他們沒有遵守律法,所以上帝興起外邦人擊打他們。既使上帝滿有權能,但因為他們沒有守約在先,上帝並沒有義務或是責任去祝福他們;相反地因為上帝的愛,所以他們才受到管教。以這為觀念作為基礎,歷代志又再更進一步,將武力征服與宗教信仰完全區隔出來,且不再視為相關聯的事件。甚至在歷代志的結尾,猶太人能回到故土重建聖殿,是出自於一位外邦君王的首肯。這樣獨特的思想,是之前的申命記學派未曾發現的。
全地之上的主
對於以色列人來說,耶和華信仰一開始只是專屬於以色列人的信仰,在宗教學上稱為「族群神」。後來從漸漸地,開始有不同族群的人也來信奉耶和華,但以色列人卻從未勸人要來信奉耶和華。在亡國之後,他們最大的難題是:如何在一個外邦文化裡面保有他們自己的文化與信仰;以及為何他們所信奉的上帝,為何不保守他們。
在不斷地探究摩西五經與先知的信息之後,他們才發現耶和華神不僅僅是他們的族群神,而是創造天地並統管萬有的神。而這一發現讓耶和華脫離「族群神」的狹隘認識,而是讓猶太人重新發現他們所認識的神,比他們之前所想像的更加偉大。因此他們才更加的意識到,如果萬有都是上帝所掌管,那他們該用什樣的心態來回應祂呢?與這相比,雖然亡國的悔恨依然存在,但他們卻更加震撼於,他們之前未曾認識過的上帝。
在你的信仰生命裡面,你所認識上帝跟之前都一樣嗎?還是隨著生命的成長,有新的發現呢?
亞撒的軟弱
相較於列王紀的記載,歷代志對於亞撒的記載,可以說是非常豐富,從代下14~16章都在描述亞撒的事蹟。亞撒一登場時就以遵守律法、除掉邱壇、並以少勝多打敗了古實人。而迎接他的是亞撒利雅的預言,以至於在信仰上他更認真的持守。但好景不常,因當時以色列與猶大交惡,以色列王決定要在拉瑪修築城牆,使得亞撒進而向亞蘭王求助。聖經描述先知哈拿尼前來警告,但沒想到亞撒反而將哈拿尼囚禁起來。
拉瑪在原文的意思是「高地」,聖經也有好幾處以拉瑪為名的地方,但在這裡提到的拉瑪,是便雅憫支派所得的城鎮之一,往南約十公里就是耶路撒冷的所在,也是耶路撒冷往北要通往以色列境內的交通要道。如果在這裡真讓以色列王修築了一個要塞,那確實猶大滅國或許也只是遲早的事。從常理來思考的話,亞撒尋求亞蘭王的協助並供奉一些金錢,並不是十惡不赦的事,那為何歷代志對於他的評價並不是很好呢?
筆者認為原因在第二節:「亞撒從耶和華殿和王宮的府庫裏拿出金銀來」,關鍵的字句在於從聖殿裡面拿出金銀來給外邦君王。換言之,亞撒認為百姓奉獻給上主的金銀,他可以隨意來支配,這是何等大的迷思?縱然發生國家與政治危機,可是屬於上主的領域不應當任意的侵犯。當耶穌說:「凱撒的物當歸給凱撒;上帝的物當歸給上帝。」(太22:21)之時,這是何等大的提醒與警告?
在我們的生命、信仰與事奉生活中,有哪一些領域是屬於上帝的神聖領域?
亞撒的轉變
對於大多數人最意外的是,為何亞撒一開始從願意遵守律法,過一個虔誠的生活,但為何一遇到一個政治危機,卻完全失去信心了?在15章的最後,提到「從這時直到亞撒三十五年,都沒有爭戰的事。」(15:19),如果前一場戰爭是生在亞撒十年,那表示在這25年間,亞撒並沒有遇到任何政治上的重大危機,而有沒有可能就是因為他過得太過順遂,把上帝的保守當作他自己的英明的領導呢?
而亞撒做出錯誤的判斷,不單單只是拿取聖殿的金銀,也包含因為他不喜悅先知哈拿尼對他的警告,而把先知下在監裡,這是何等大的盲目?而最後當他生病時,也不求問耶和華,此時的亞撒跟先前的亞撒幾乎判若兩人了。這實在不得不讓人追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人格上有如此大的轉變?
聖經裡並沒有給予太多的線索,讓我們有合宜的推論或是適切的答案,但或許也是這樣,更加地提醒我們,任何人都有可能失落在恩典中。唯有隨時警醒,預備好自己隨時該準備的,才是那聰明的童女。
猶大王約阿施
約阿施登基時只有七歲,而背後的政治目的也是為了對抗他祖母亞他利雅的統治。聖經對於亞他利雅的統治期間沒有太多的描述,反倒是把亞哈謝王行惡的原因歸在她身上,因為她是主謀(22:3)。對於一個孩子(約阿施)還搞不清楚這整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時候,就被迫擔任領導國家的重責大任;雖然,背後有祭司耶何耶大在看守約阿施,但一等到耶何耶大一過世,他就被其他意見領袖拉去敬拜假神了(24:17-18)。
一個成長在宗教教育下的靈魂,就像是在溫室內長大的花朵,並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獨立思考與判斷能力,而這是很危險的。因為宗教教育不是要叫人背誦教義與各類儀式,而是能正確地判斷是非,並且熟練地與上帝的知識來同行。因此,耶何耶大在教導約阿施時到底犯了什麼錯呢?我們無法從有限的聖經描述來得知,但或許我們能用現代的觀點,去重新理解靈魂的需要。
精神科醫生史考特.派克(M. Scott Peck, M.D)將靈性意識的成長分成四個階段1:
1. 混沌/反社會
2. 形式/組織化
3. 懷疑/強調個人
4. 密契主義/重視共同體
而根據派克醫生的經驗,他不認為這樣的分類應該以年齡為依據,而是依照個人的成熟度去分類,雖然每一個階段要往下一個轉化時都需要一些契機,但是歷程的長短並沒有一個肯定的說法。更有可能某人看似在第四個階段,但內心深處卻停留在第一個階段。
派克醫生曾提到他遇到一位45歲的修女,但她的神情與儀態,卻像是8歲的小女孩。當他去探究她的童年經驗時,才了解到她的母親在她12歲就罹患多發性硬化症,並在她18歲時就逝世。換言之,這位修女的人格尚未經過青春期的獨立思考,就被迫成長成一位大人。那她的靈性意識又怎麼有能力順利的度過第三階段,並往第四階段去邁進呢?如果我們借用這位修女的經驗來重新回顧約阿施,就不難看出約阿施,或許從頭到尾,都只是無法分辨對錯的七歲小男孩。差別在於,他自己是否真的有意識到他自己尚未成熟呢?
而當我們再次回顧我們自身的生命時,我們自己是否也卡在某個生命的階段,以至於那段時間的生命經驗,一直成為我內在的陰影與不敢直視的回憶?我們是否願意邀請耶穌一同回顧這段經驗,並聆聽他的看法呢?
壓傷的蘆葦,他不折斷;將殘的燈火,他不吹滅。他憑真實將公理傳開。 (賽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