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顧慮!妳究竟有沒有資格從我手中接過這柄英雄芙蕾雅傳下來的百花.月季,現在就證明給我看看吧!」
百花谷中一處較為隱密的狹小道場內,現任百花宗掌門九宮虤緩緩舉起手中的百花.月季指向九宮夢蝶。
九宮夢蝶手中也提著一柄品質上乘的鐵劍,與長年指導她的九宮虤相對而視。
此時,一直以來內心總是充斥著憤怒情緒的九宮夢蝶,對於師傅提出的真劍比試,感到有些困惑與猶疑。
在場的師徒兩人其實都相當清楚,在歷經了十多年的日夜訓練後,九宮夢蝶的實力已然超越了作為指導者的九宮虤。
「事到如今還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進行真劍比試確認自己的實力嗎?萬一失手傷了師父怎麼辦?讓門人發現掌門突然在暗處受了傷又會如何?」
種種疑惑讓九宮夢蝶稍稍感到有些煩躁了。
「萬一,失手殺了師父,谷中又會變得如何?」
雖然相當厭惡谷中的人們,但除了拯救姊姊與自己性命的九宮竹柏外,現任掌門九宮虤是第二個九宮夢蝶真心覺得感激與敬佩的對象。
當然,這是撇開了掌門的兒子是九宮雲之後的結論。畢竟她恐怕一輩子都難以原諒當年因為九宮雲而間接導致姊姊離開百花宗一事。
自顧自地想著想著,九宮夢蝶又開始感到怒火中燒。憤怒與先前的煩躁感相纏著,令自己內心相當不舒服,很想找個地方宣洩。
「又來了⋯⋯」
這幾年,雖然九宮夢蝶的實力已冠絕谷中,然而不知是成長的速度太快,抑或者當年姊姊離去一事始終鬱結於心,她的情緒、內心狀況一直處於猶如沸騰鍋爐般隨時會有滾燙開水外溢的狀況。
之前她總會趁隙將自己關起來對著訓練用的木樁發洩,可是現在正處於師父要求檢視自己實力的時刻,總不可能唐突地藉故離去吧!
「只能速戰速決了嗎⋯⋯」
強忍著心中各種負面情緒相互交雜產生的不適,九宮夢蝶還是舉劍做出預備姿勢。
「請您多多指教!」九宮夢蝶恭敬地對九宮虤說。
「嗯!來吧!」九宮虤也擺出預備姿勢,但似乎並沒有想要主動出擊的意思。
「果然還是想讓我先手嗎?唉!師父真是⋯⋯」九宮夢蝶在心中思忖著:「算了!那就請您小心點別受傷了!」
「百⋯⋯」九宮夢蝶正要以擅長的殺意招式攻向九宮虤時,卻忽然感到眼前一陣模糊。
不知為何,在她眼中九宮虤的身影變得有些像九宮雲。
她突然再也壓抑不住自己所有的負面情感。
憤怒、遺憾、空虛、煩躁、痛苦、悲傷、焦慮⋯⋯嗜殺之心⋯⋯
「唉!這還真是個問題兒童呢!可惜了妳那罕見的天賦!」
一陣花朵芳香襲來,伴隨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陌生少女的話音。
「妳是⋯⋯?」
「一個人曾存在某個地方,就必然在該處留下痕跡;同樣的,一個人曾使用過某件物品,也會在那物品上留下痕跡。我算是殘餘的痕跡、氣息的渣滓之類,但我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再這麼下去妳可就沒辦法繼續保有人類的理智了!」
「無所謂⋯⋯反正⋯⋯」
「怎麼可能會無所謂?真是的!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也太病鬱了吧!」
「⋯⋯」
「妳總有想做的事吧!妳總有想再見一面的人吧!妳想就這麼把一切全都拋下了?」
「我⋯⋯!」
「說吧!妳想怎麼做?」
「我想見姊姊!」
「很好!記住這件事!就算這把劍之後肯定會交到妳手上,也別指望我每次都會出來幫妳!」
「⋯⋯」
九宮夢蝶突然回過神來。
此時,九宮虤仰躺在地以手中的百花.月季勉力抵擋著九宮夢蝶不斷往他頸項迫近的劍刃。
九宮夢蝶趕緊拋開鐵劍向後躍離九宮虤,她意識到自己似乎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差點殺了自己的師父。
「師父⋯⋯」
「呼⋯⋯無妨!」
九宮夢蝶跪下想向師傅謝罪,卻見九宮虤緩緩爬起身,制止了九宮夢蝶。
九宮虤走到九宮夢蝶身旁輕拍她肩膀兩下後,便錯身離去。
道場內,只留下面帶錯愕的九宮夢蝶,以及一陣花朵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