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公園偶遇許久不見的鄰居,和她聊起她的孫女。記得之前大清早,常在社區大樓門口,碰到她陪著孫女等校車。6:30準時搭校車從城南往城北的學校前進。轉眼,今年高三畢業,也申請到美國名校,開始當大學新鮮人了。
她談及孫女在高中階段自我要求高,學業繁重,為好成績拼搏,睡眠時間極少,壓力山大,所以常發脾氣摔東西。他們為緩解她的壓力,特別養了一隻貴賓犬陪她。其實都是阿嬤帶著小犬坐娃娃車散步。
中學階段,青春期的孩子面臨升學壓力的衝撞,身心是人生的第一次重大考驗。而身邊的父母家人,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隨侍在側。每思及過去兒女的少年少女升學時期,竟然平靜無波安然渡過,而且表現又十分優異,自己都十足感恩上天榮寵。兒女們在這段期間,依然和我們維持親近和樂融融的關係。可以無所不談,而他們清楚自己的目標,自律自重地篤定前行。他們分別跟我說:妳是個幸運的媽媽,因爲我們都沒有青春叛逆期,給妳製造苦惱。我點頭稱是,心中深深感激他們如此貼心!
尤其難忘的是,兒子高三正值學側時。借調到南昌路的政府部會工作。實際工作與預期不符,加上派系內鬥,身在其中,心情大受影響,度日如年。兒子察覺我心情苦悶,每日早上牽著他的腳踏車,陪我走一段,聊聊開心的事後,再騎車往南海路他的學校趕上升旗。如此這般,繼續陪我走一段,直到他高中畢業為止。借調一年後,也立即歸建結束一段不愉快的經歷。
然而,也在那年,因爲地緣之便,我們母子才有機會每日早上同行一段。多年後回想,18歲的少年,就在他面臨人生大考中,仍撥空用行動撫慰工作不順的我。短短的一段路,卻因他的成熟細膩的心,溫暖了失意的我。我是不是天選之人呢?他的人生大考,非但不需我操煩,反而是他在照顧我的心情。
在兒女幼兒時期,為了陪他們一段,在服務機關創下第一個申請育嬰假的紀錄。和他們談心,帶他們散步,和他們玩認字遊戲。我將他們當成朋友般,和他們一起認識五花八門的世界。時間逐漸長出他們自己的樣子,也建立了我們知心的親子關係。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兒子一路求學、就業,搭著順風車超速前進;但快轉的人生,在32歲嘎然而止。曾經陪我走一段的溫馨記憶,總在我最灰暗的時候,悄然出現。縱然親子情緣短暫,有他體貼的心意,就是我心中永恆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