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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的一年,等於那個世界的幾年?
這些年過去,你心裡是否還記得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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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得冷冽像是吹進每個人骨頭縫裡,還纏繞不肯散去,這是一座冷得結冰的島嶼,軍隊駐紮的地方,眼前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他們全副武裝、背著槍,嚴格的被訓練著,頭頂上的鋼盔框限他們的思考,或許在他們腦中正不斷的怒罵著眼前的長官。前方的排長正積極的執行著連長的命令。肩膀上的三條槓是我現在的軍階。當收操聲在排長口中雄厚的帶著呼吸顫抖聲喊出,那些在地上爬著的阿兵哥站起,趕緊排成整齊的隊伍,等著連長指示。他們等到了一天裡最高興的時間,排長指示抬飯班下去後,終於可以喘口氣休息。坐在寢室裡的他們口中有時候會怒罵著連長,當我走進時,卻趕緊閉嘴。可是我知道在他們眼中,我是嚴格冷面的連長,我始終堅持著嚴格的訓練是有必要的,這是他們通往成為一個有擔當、有膽識的男人,在體能訓練底下,他們體態結實、身體健康。經過煙霧瀰漫的浴室門口,總會聽見他們在裡頭赤裸嬉鬧聲,每每都是帶著微笑點點頭離開。這座寂寞島嶼裡,男人與男人之間發生的情感,弟兄之間擦槍走火的慾望時有所聞,甚至在庫房裡撞見兩位弟兄正赤裸交媾,他們被我意外闖入而驚嚇得無法繼續,事後又擔心遭到嚴厲處分而失魂落魄,他們大概對於我睜一隻眼閉隻眼感到意外吧;寒冷的冬天棉被裡多個體溫就暖和好多的情景,我也當作沒這回事。因為縱容同性情誼,讓我在營上被傳著是同性戀,卻又因為皮夾裡的女朋友照片扳了回來。是的,我曾經很崇拜一個男人的身體,像隻癩蛤蟆渴望他的陽物,當陽具在我體內時,我卻像嘔吐般全盤否定。這幾年來,我偶而會想起他。尤其在阿兵哥玩弄著徘徊軍營附近的野狗戲稱牠們軍犬時,總讓我想起了他。
眼眶裡的淚在接觸空氣的瞬間凝結成冰掉,落成了美麗的結晶。故作正定走進寢室,關起了房門,脫掉了迷彩大衣,一身迷彩服跪在床前,眼前彷彿出現了他。伸著手,撫摸著我下巴,像是逗弄他心愛的寵物般。他的手總會指導著他的犬該如何翹好臀,後肢動作該如何,表現得不錯,他會抬起犬的前肢放在他腿上逗弄犬。他的犬會因為主人的逗弄而吠叫,猛搖著尾巴不斷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