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囚徒，隱於巷中。》第一章

第一章　可可

　　從學校騎車走半小時，便會來到這處有著昏黃燈光的巷弄，相比起外頭燈紅酒綠，這裡更有著敗舊的復古感。香菸氣味雖然不好聞，卻因為老家的大人都有這樣的習慣而足以讓我感到安心。在這裡站台的通常是因年華消逝而無法去到前頭的妓女，雖然同樣豔麗，但我此行的目的並不是他們。

　　拒絕幾次搭訕後，我這才在陰影下找到一名正被多名客人隨意侵犯身軀的男子，不得不說他的呻吟聲絲毫沒有想掩飾這個事實，而且後穴早已不知道被進入了多少回而紅腫，甚至他人的肉刃搗鼓還會擠壓出裡頭的白濁，雙手也沒閒著的在替另一名顧客服務。

　　「學長還需要多久？」

　　那是會可惜是名男性的臉龐，白皙的肌膚與纖細的身軀，被狂暴的野獸褪下的外衣在地上宛如破布，我看著那群被慾望支配的野獸吃抹著那副令人想疼愛的皮囊，稍嫌惡趣味提出了疑問，但他在情慾的波動下還是擠出除了呻吟以外的句子。

　　「⋯⋯等我半小時。」

/

　　這裡是被劃分為紅燈區的巷弄。

　　在附近閒逛半個小時後，被我稱呼為學長的男子這才再次出現，大概是原本的衣服也沒辦法穿出來吧？他改穿了件襯衫和西裝褲，天氣驟降的關係還加了件大衣。唯一能證明方才不是夢的大概是那聲有些沙啞的「久等了」，與方才服侍男根的淫亂形象簡直判若兩人，接著遞給了我一杯可可。

　　「直接喝酒沒關係嗎？」與給我的飲料不同，他手上拿的是酒，不得不說這種顧忌他人年齡的細節他還是拿捏地挺好，不過我剛剛經過時沒看到有人賣可可就是了。

　　「我想洗一下口腔的味道。」清脆的開罐聲在巷弄中迴響著，學長一口氣灌完酒便隨意地壓扁，不偏不倚地向後丟到垃圾桶，他身上有種若有似無的精臭味與酒精混合氣味，不算好聞，不過他並沒有給我太多在外頭閒聊的時間。

　　「來的時候有什麼想吃的，前面我記得有不少新開的店。」或許是有喝些東西，學長的聲音有稍微好一點，但隨之而來的是咳嗽聲。雖然記得他的酒量算是挺好的，但那也只是我在那堆資料中少見有記進腦海的訊息。更何況比起酒，我覺得先前的狀況才是咳嗽的原因。

　　「熱可可也是前面買的？」我看著手中透著溫度的紙杯，這才抿了一口，不過接下來他說的話讓我把飲料噴出來。

　　「是剛剛有個客人給我的。」

　　「真的？」

　　「騙你的，是在源居的新品，我去借浴室時順便買的。」學長看到我的驚訝的反應後忍俊不止，雖然是無傷大雅的玩笑話，但依我認識的學長，可能還真的會做口中開玩笑的事。

　　「那學長要喝喝看嗎？」

　　「不了，趕快先吃飯吧。你不是才剛下課嗎？」

/

　　「這不是白函偉嗎，好久不見，你旁邊的是最近中意的小白臉？」才一進門，撲鼻的香水味迎面而來，我認出一些是方才有想拉我當客的妓女，不過招呼的老闆的話語吸引走我的注意力。

　　「學校臨時安排我協助照顧的學弟而已。來兩碗牛肉麵，錢我放在這。」

　　「居然找上你，該不會戰爭讓他們的得意校友少了不少吧？」跟隨學長的腳步，我坐到了最前頭的位置，細麵在滾水中恣意地舒展擺動，我看著老闆的動作熟練地準備著配料，在時間一到的剎那，潔白的麵條與配料便已躺在碗底，淋上了滿是肉香的高湯，灑上蔥花後這才端上了桌。

　　「誰知道，把我這種人的籤放入應該是覺得哪個孩子的未來被我毀掉也無所謂吧。」

　　我接過學長給的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熱氣足以抵消方才在外頭吹的冷風，但這樣的溫度卻讓我又想到剛才的畫面。

　　學長平時都是會讓人隨意觸碰嗎？光想到開我玩笑的嘴半個小時前才被生殖器堵上，現在和老闆聊天的身軀在不久前才沈浸在那樣的快感中。比起感到噁心，我卻更想知道那些人怎麼在他體內留下痕跡，甚至是在他記憶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睿？⋯⋯皇甫江睿？」

　　「是！」

　　回過神來，學長正擔心地看著我，甚至將微涼的手放到我的額頭上，我暗自慶幸還好沒有碰到胸口，否則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肯定會被他笑話。

　　「剛剛叫你都沒在聽，臉還那麼紅，是吃不習慣嗎？」

　　「不是，麵很好吃，是我個人的⋯⋯」

　　電話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在電話旁的女性接起來後把學長叫過去，事出突然我側耳聽了兩三句，貌似在說關於某件古董的事情。

　　掛斷電話後，學長並沒有再動那碗麵。

/

　　我用眼神示意著眼前老闆，他這才發現到了不對勁，便主動幫我詢問學長。

　　「怎麼，接完電話不吃飯了？」

　　「之前敲定過來的貨被空襲炸到，雖然我有買保險，但還是很不爽。」

　　「是那個你很中意的畫嗎？」

　　「不，那幅我沒買。炸到的是北嶺李家之前叫我負責處理的瓷器組，他們應該晚點會接到通知，所以我要回去處理一趟。」

　　他伸了伸懶腰，接著將幾乎沒怎麼動過的麵給我，或許是知道我的食量是可以吃完的，他並沒有要求什麼，只是從口袋掏出紙筆寫了一串地址，看了我一眼後又多加了幾個字。

　　「我如果沒意外的話會在這個地方，」他撕下了那張紙，放到了我的手中，相比起方才抱怨的語氣，此刻對比大概可以稱得上溫柔了：「如果你吃完飯想睡了就先回家，我明天會去找你，但如果想來陪我一起跟那些老東西乾瞪眼也行。」

　　溫熱的吐息在我耳邊傳來，有些酥麻的感覺讓我不禁覺得下一秒耳朵會被學長襲擊，但可惜事情交代得差不多後學長就先行告退，只留我一人在店裡吃著麵。

　　我辨識著那富有個人特色的字跡，觀察五秒才看出來我拿反了，放正後這才看出了桂荷堂三個字，以及對應的地址。

　　學長打開了透著冷風的門口，我正好瞥見輕巧的雪白落了下來。

　　ーー是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