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真相的碎片
辰帆站在診療室的窗前,凝視著外面的城市景色,心中卻一片紊亂。他不斷回想著蘇羽在上一個療程中說出的話語——那個實驗室的記憶,還有她突然指出的那個「男人」,竟是他自己。
這種錯位的記憶像一把利刃,刺入了他內心最深的部分。他知道,這不僅僅是蘇羽的混亂記憶問題,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他們不願正視的痛苦過往。某種陰影在那場實驗事故中滋長,卻從未被真正揭開。
這時,診療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蘇羽走了進來,神色依然憔悴,但眼中透露著一絲堅定。「辰帆,我們不能再這樣了。我不能再逃避這些記憶,我需要面對它們,不管多痛苦。」
辰帆轉過身,看著她那略顯蒼白的面龐。這些日子以來,蘇羽的狀態變得越來越不穩定,記憶的碎片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而每次她努力回想起來時,那些痛苦的情感都像是洪水般涌入,將她壓垮。
「你確定準備好了嗎?」辰帆語氣低沉,內心隱隱有些不安。他知道這意味著他們將不得不重新面對實驗室中的那場災難,而那也是他自己最不願回憶的過去。
「我已經沒有選擇了。」蘇羽輕聲說道,雙眼堅定地看著他。「這段時間,無論我多麼努力地治療自己,這些記憶都像是黑洞一樣,吞噬著我。我無法繼續這樣下去。」
辰帆點了點頭,默默地走到桌邊,取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面是一個特殊的芳香組合,這是他最近調製出的最具潛力的香氛,能夠觸及人類大腦深層的記憶區域,幫助回溯到最隱秘的片段。
「這次的治療會深入你潛藏最深的記憶區域,但過程可能會非常痛苦。我無法預測你會看到什麼,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在這裡陪著你。」辰帆的語氣充滿了責任感,這次的治療不僅是為了蘇羽,也是為了他自己。
蘇羽點了點頭,輕輕躺下,準備好迎接這段記憶旅程。辰帆將香氛點燃,溫暖的香氣瞬間瀰漫整個房間,蘇羽的身體漸漸放鬆,意識開始模糊,陷入一片柔和的夢境之中。
她再一次回到了那個實驗室。畫面逐漸變得清晰,她看到自己和辰帆站在一起,桌上擺滿了複雜的儀器,清嵐(蘇羽的妹妹)正坐在實驗椅上,儀器的電極接觸在她的頭皮上。那是一個準備啟動的瞬間——但這次,她聽到了更多的聲音。
「清嵐,這個實驗會幫助你擺脫痛苦的回憶,我們會一起走過這一段過程。」辰帆的聲音平穩而冷靜,他站在一旁,正確認儀器數據。
蘇羽的心臟開始加速,這個場景她無法遺忘。她看向清嵐,對方的臉上帶著一絲期待與不安的微笑。「我沒事的,姐姐,我知道你們會照顧我的。」
隨著儀器的啟動,房間裡的氣氛變得緊張,數據開始波動。突然間,異常情況發生了——清嵐的腦波反應變得異常強烈,情感和記憶被過度刺激,導致她的精神狀態失控。她開始劇烈顫抖,痛苦地喊叫著。
「不——停下!快停下!」蘇羽驚恐地大叫,但她無法阻止正在發生的事情。辰帆急忙關閉儀器,但為時已晚。清嵐的身體逐漸變得僵硬,最終徹底陷入靜止。
蘇羽的眼淚奪眶而出,這一幕再次在她眼前重演。她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原諒那個決定推動實驗的辰帆。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治療室裡的氣氛依舊寧靜,但她的內心卻被翻攪得如同風暴。她痛苦地看向辰帆:「我們推動了這個實驗……我們殺了她。」
辰帆站在她身邊,臉上寫滿了無奈與悔恨。他的內心早已被這個真相撕裂,但如今聽到蘇羽親口說出來,依然讓他無法承受。
「是的……」辰帆低語,眼神黯淡。「我無法原諒自己,這也是為什麼我離開了那個領域。我以為,我可以通過芳療治癒他人來彌補自己的過錯,但這個痛苦始終無法消失。」
蘇羽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地說:「我們不能繼續逃避了。清嵐的死不是一個人的錯,但我們必須學會和這個痛苦共處。」
辰帆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他們兩個都需要面對的旅程,而這段記憶,或許是他們重新開始治癒自己內心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