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我們所缺失的-第一百八十六章　當頭棒喝與無法承受的

隨著蕭亦辰接二連三的問題，我張了張嘴，無從回應。

他的眼神漸漸冰冷，字字誅心、步步緊逼，雖然說出的內容都能讓人認同，但我總覺得其中有某些地方很奇怪。

是啊！齊邵奇被抓難道不奇怪嗎？

到了會館之後我是否懷疑過？

其實我一直都在懷疑，對所有面臨的一切，我都沒有放過丁點蛛絲馬跡。

進入會館之後發生的種種也都透漏著詭異，這一點我也確實察覺到了。

可是我下意識的忽視了……又或者說，簡單的探查了一遍之後，這份懷疑就被我排除了。

包含那個被我營救的那位櫃台小姐，她的身上、她的反應、她之後的行為也都很奇怪。

但我為什麼沒有深究？是因為齊邵奇？還是因為我之後的計劃？詳情已不可考，因為事情過了，所以我很自然的也把她當成了過去式，同時也成為了過去事。

莊瑞跟厲家明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邊？我很自然的當成是為了齊邵奇，還有身為幕後夥伴的我，可事情確實是我猜測的那般嗎？這一點，可能要問當事人才能知道了。

而這一切，我都很自然的當成是我猜測的那樣，蕭亦辰難道是想告訴我這一點嗎？

蕭亦辰一邊指謫，而我卻獨自陷入沉思，可蕭亦辰沒有給我喘息的機會，繼續緊逼。

「今天為什麼你會躺在這裡？又為了什麼變成現在這樣？」

「你想做的事情是什麼？你現在又在做什麼？」

「如果你的能力無法讓你達成你的目標，又為什麼不尋求幫助？」

「我想知道，難道這就是你說的想完成的事情？這就是你的目標？」

頓了頓，蕭亦辰眼露鄙夷的神情，嘲笑的哼了聲：「躺在這裡就是最終結果的話，那你大可以早點跟我知會一聲，我會選個風水寶地幫你這個大忙，讓你可以躺的更舒服、更長遠。」

這話已經不是指謫了，而是在嘲諷了，就算我再怎麼遲鈍，也能聽出他話語中的不滿。

可是，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又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雖然不知道他是出於何意才會這般諷刺我，但我還是必須表態才行。

「你想說什麼？如果只是為了嘲諷我的話，你根本沒必要多跑這一趟才對吧？」對著蕭亦辰，雖然身體還有所不適，但我還是盡我所能的朝他反駁道，我的眼神、我的吼聲都在對蕭亦辰表達我的不悅。

是！我很多地方都沒有做錯，我也有些地方欠缺考慮，可能在某些時候做了不正確的決策，但這都不是我被你訓斥的理由。你風風火火的跑過來指著我的鼻子就是一通臭罵，這是任誰都無法接受的，就連我也不例外。

往小了去說，我們又多大的交情？不會因為在外面喊過你幾次名字，我就得給你當狗了吧？不會因為我那聲哥，你就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吧？不會真的覺得自己吃定我了吧？

往大了去說，我們也就是點頭之交的情誼，雙方之間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密切、深刻，口頭上的客套也要等相處之後，等互相都足夠了解，那才能夠當一回事，那你現在這副長輩的樣子是想做給誰看？都是一方大佬了，難道真的那麼幼稚？

他正用著質問、審視般的眼神盯著我看，而我也直勾勾的瞪視著他，雙方之間再沒有言語。

良久之後，他輕嘆了口氣：「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愣了一下，沒有預料到他的反應會是這樣，不過，我還是回過神來，思考著他的問題。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希望我聯繫他？還是希望我向他求助？可是他當時不是不讓我利用他的名頭做事情嗎？難道是我理解錯了？

蕭亦辰沒有等我回應，而是繼續開口道：「你覺得你可以應對他？」

「誰？」我好奇的提問。

「厲家、莊氏、董家、秦家。」蕭亦辰話語平淡的回應道。

嗯？多出來的董家跟秦家又是怎麼回事？

我又再次呆愣當場，然後馬上意識到事情可能跟我所想的有差別。

我抓住機會，馬上反問：「董家跟秦家是怎麼一回事？」

「嗯？」蕭亦辰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思考了幾秒後才訕訕的回道：「你不是連小九都放倒了嗎？怎麼會不知道？」

小九？又出現了我不知道的人，可是蕭亦辰這副斬釘截鐵的態度，就像是篤定我一定知道一樣，反而讓我十分費解。

難道是阿竹那邊的人？但是那群小混混裡面，我比較清楚的也就是阿竹、猴子跟花花……

阿虎哥那邊……不行，除了阿虎哥以外，沒一個有印象的，那蕭亦辰現在說的小九又是哪來的？

總不能說是齊邵奇那邊的人吧？那我更加不可能會知道了。

「看你的樣子好像沒什麼印象……」蕭亦辰有些意外的呢喃道。

「雖然你說的好像很確定的樣子，但我的確不認識什麼叫做小九的，就連名字裡有九這個字的人我都沒有丁點印象。」我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回應。

既然聽到了新的情報，我就不可能置之不理，蕭亦辰現在這副態度明顯就是在表明我做錯事了，那麼，我有必要搞清楚到底是哪邊走錯了。

那我能做的就很清楚了，就是順著蕭亦辰的毛摸，不然等一下真把他氣跑了，我要知道這些事情也就更無從下手了。

我還是分的很清楚的，脾氣可以適當的發洩一下，跟蕭亦辰槓上也沒什麼關係，但是要有個度，不能太極端，畢竟我手裡的實力還不足以讓我跟他翻臉。所以，該受的氣、該挨的罵我都必須乖乖接著，這樣才有後面的事情說。

「你真不認識？」蕭亦辰似笑非笑的再次提問。

這一句強忍笑意的問題讓我又是一愣，他為什麼這麼篤定我一定認識對方？

最近我新認識的人裡面有這一號人物嗎？我努力的回想著這幾天我遭遇過的人事物，尋找著這個從來沒有在我腦海裡停留過的名字。

可惜，一切都是無用功。

「真的不認識。」我無奈的回答道。

「那就奇怪了，我聽到的時候，他已經被你打成豬頭了呀。」蕭亦辰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把玩著手機。

最後，像是找到目標一樣，他停住了在手機上操做的動作，然後把畫面對我遞了過來。

「你真的沒印象嗎？」他指了指手機螢幕示意道。

我順著他的動作移動視線，當我看見他手機上的畫面時，我這才恍然大悟。

「小九是說他？」我語帶驚訝的問道。

「是的。」他笑著點了點頭。

盯著蕭亦辰手機上呈現的那張傷痕累累的臉龐，我馬上就想起了對方的身分。

那人就是把芷韻帶離汽車旅館那天，被我痛扁一頓之後，又在車上被我折磨一通的九哥。

「所以，你承認你認識他了對吧？」蕭亦辰繼續道。

「算是吧，那又怎麼樣？」我不在意的回了一嘴。

突然，我像是想起了什麼。

那天，九哥被我打到意識迷茫的時候好像有說到莊什麼董什麼的……

當下的情況，我很自然地就以為他說的莊董是指莊瑞或是莊家高層。

可現在，配合剛才蕭亦辰提到的內容結合在一起判斷，難道他當時想說意思是除了莊氏以外還有董家也參與其中嗎？

可是當時他說的那麼不清不楚，而且從阿虎哥跟齊邵奇兩方探查下，都沒有發現到其他人參與的痕跡，所以我也就自然而然的忽視了其中的可能。

真是沒想到，竟然真的有其他的勢力在背後謀劃，而且還不是只有一個。

「想到了？那就好辦了。」蕭亦辰就像是把一切掌握在手裡，運籌帷幄的智者一般，等我反應過來之後，才又繼續開口。

「現在，對你動手的就是莊、秦兩家，很遺憾，你的遊戲結束了。」他無情地宣告著我的結局，看著我的雙眼中，沒有半點情感。

我死死的咬緊牙關，不甘的瞪視著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明白他剛剛說出口的話，對我會有怎麼樣的影響嗎？

這可是關係到娃娃姐的未來呀，我怎麼可能會因為他說結束就真的當作結束。

「所以呢？你不會認為我會這樣就停手吧？」我冷冷地反駁道。

此時的我也沒有在去理會後果了，既然蕭亦辰都擺出了這副態度，那也就等於是在跟我撕破臉了，所以我也沒有必要瞻前顧後、小心翼翼的面對他。

反正，他說他的，我做我的。

「你不能接受？」他挑了挑眉，態度很是輕挑。

「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那你應該也清楚我為什麼會插手這件事，也應該清楚我根本不可能接受你剛才所說的事情吧。」我繼續挑釁道。

「你不會真把她當女朋友看了吧？你的女人只能讓你碰……之類的？」蕭亦辰嗤笑了一聲，玩味的看著我。

聽了蕭亦辰的嘲弄，我先是一愣，然後才啐了一口。

看著蕭亦辰，我冷冷的喝斥道：「我沒有你想的那麼無恥，我只是希望娃娃姐可以快快樂樂的。」

對我來說，她們就跟家人一樣，當成異性看，倒還真的沒有，所以對於蕭亦辰的調侃，我更多的是憤怒跟噁心。難道在他的眼裡就只有那方面的感情嗎？那也太悲哀了。最起碼，在我認為什麼都失去的時候，給我帶來溫暖與親情一般感受的她們，就是我最重視的夥伴，也能說是最珍貴的家人，即使我們之間沒有血緣也是一樣。

「喔～是哦～」蕭亦辰語氣輕挑，像是滿不在乎一般，極其的敷衍。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開口反駁的時候，他的一句話又把我給噎住了。

「那又怎麼樣？憑你現在這樣又能幹嘛？」

冷冷地、淡淡的，絲毫沒有情感的短短一句話，讓我滿腔的怒意都被澆滅。

「你只能到這裡了。」他繼續吐槽道。

他說的沒錯，雖然我沒有聽到實際情況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我也很清楚，以我現在身上的傷，沒有個各把月是不會康復的，以我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我的確無法在做什麼。

叫阿虎哥跟齊邵奇來醫院跟我談？讓猴子來這裡聽我指示？想的的確很美，但如果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被厲家那邊的人抓到把柄的話呢？或者說，他們過來的時候被尾隨了，那我也會跟著曝露，到了那種情況，連我也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再次受到牽連。

我目前所做的一切，除了猴子以外，幾乎都是藉由外力來進行的，同時也是主要的弊端，除了會受到其他因素牽制以外，聯絡本身就是一大問題。

只要我沒有出面，我這個人的影響力就會被無限的縮小，倒最後他們雙方的人是否還會支持我還是另一回事，陽奉陰違本身就是最大的隱患。

這次，似乎真的沒路可走了……

「可惡……」我低著頭，一股無力感在心底蔓延開來。

「你什麼態度？」蕭亦辰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態度，只是輕蔑的瞥了我一眼，然後又收回了視線。

「呵～就像你說的，我這次……結束了。」我自嘲的笑了笑，有些艱難的承認了這次的失敗。

那娃娃姐會怎麼樣？莊瑞那邊一定還會再次動手騷擾。

沒有了這次的報酬，對林夫人那邊的籌碼也是……只要這次收手了，我考慮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光是粗略的輕點一下損失，就沒有一像是我能接受的，更何況這還只是莊氏的部分，厲家那邊可還沒有算入其中……

該死！真該死啊……

我在內心不停的暗罵著、自責著、懊悔著。

為了誰、為了什麼，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唯一清晰的就是那股無盡的悔意，這次的失敗，是我所無法承受的。

「有必要這個樣子嗎？一副苦大仇深的……」蕭亦辰雙手叉腰，擺出一副受不了我的樣子。

「你不能理解我會失去什麼，當然話都說的很輕鬆。」我沒好氣的反駁道。

「我當然不能理解呀。」他聳了聳肩，態度依然是那般無所謂的樣子。

「你……」

「而且誰說，你會失去的？」蕭亦辰突然插嘴打斷了我的話頭，強勢的回應道。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很簡單，我剛剛說的是你結束了，但我沒說你完了呀。」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彷彿惡作劇得逞一般，蕭亦辰看上去格外淘氣。

不過這句話，讓我的心底沒來由的，升起了莫名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