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QR Code之十九

「十年的話……」他稍微計算了一下：「妳要給我一根手指頭。」

「手指頭？」晴雪雙眼圓睜，腦袋有些空白。

「好處是妳可自己選擇左手或右手。」

她心亂如麻起來，說到底，小指頭也確實是身體的一部分耶！她低頭凝視著自己的雙手，試著折起小指頭，想像缺了一角的模樣。雖然她不知道小指頭有什麼功用，但一旦被發現，還是會被以異樣眼光看待吧！還有……還有什麼？一時之間，她真的想不起失去小指頭有什麼損失，或是生活有什麼不便？頂多是打字時會有些卡卡的……對吧？她也沒有彈鋼琴的嗜好，應該沒有哪天突然想彈某首曲子但無法完成的缺憾吧！

話說回來，真要選的話，應該也是選左手吧，畢竟她也不是左撇子，很少用的到左手。

見她如此猶疑不定，里凡爵士嘆了口氣，道：「這已經是很優惠的價格了。」

「真……真的嗎？」

 「當然。」他自半空落地，站到了她的面前，而筆記本依舊逕自飄浮著：「用妳那缺乏邏輯的人類腦袋想一想吧，只要一根小小的指頭，他便如同消失般的存在著──還有比這更理想的房客嗎？他那趾高氣揚的姿態，以及滿不在乎、吞雲吐霧的嘴臉，就這樣『啪』地被扯爛了，凝固的吶喊、扭曲的肢體、來不及後悔的心──太美了！當受害者的怒火如逆流星般往上劃過 ，擦撞夜色邊緣而成了燎原之火，惡者被燒炙殆盡──真只有天使並排唱歌才有如此純淨的畫面。」

天使唱歌？不知為何，她腦海裡迴響起古典樂的旋律。

「復仇需要巨大的心力與代價，」他執起她的手，說道：「但被弄髒的手，只有惡人的血才能洗淨。」

晴雪覺得有一股暖流注入，充塞著她的身體，而她的心鼓漲起來，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正在融解、而有什麼正在升起……

「好。」

她願意，以自己的左手小指頭交換。

恍若求婚一般，里凡爵士單膝下跪，說：「閉上雙眼吧。」

晴雪照做，此刻，她覺得自己彷彿處於風暴的中心，時間陷落，而四周以靜默的高速旋轉，她的耳邊傳來那磁性的念禱：「太原之眼，亙古的風、流轉的雲啊，以天上的星宿為證，我收下妳的小指，神與妳的契約就此訂定！神之QR Code之愛絕修羅․曼菲奈爾喀特․里凡爵士！」

接著，他低下頭來，溫溫柔柔地，吻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