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與星辰 #04_上海

豫園老街的早上，陽光透過微微灰霾的天空灑落在攤位上，玉石的光澤閃爍著溫潤的綠光。一排排木製展示桌上，擺放了各個朝代、各種材料、各種形制的古物件，不論是漢代劍鞘到明清玉佩，各式古物散發著歲月沉澱的靜謐氣息。街道四周人聲鼎沸，買家和賣家用低沉的語氣討價還價。

胡奕洲穿著一件深灰色的襯衫，袖子隨意挽起，露出結實的前臂，正隨意地把玩著一件漢代玉劍鞘。他修長的手指沿著玉劍鞘細膩的雕刻紋路輕輕滑過，目光帶著一種只有對玉極度熱愛的人才有的專注。忽然，他感到背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靠近，還沒回頭，一隻手就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胡老闆，又在挑選今天要跟你回家的小寶貝了？」史塔克哈哈大笑著說。他是一個身材壯碩、外型粗曠的考古學家，和胡奕洲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

「史塔克，你每次都總是能讓我的心臟多跳兩拍。」胡奕洲笑著回頭說到。「這是老祖宗、不是小寶貝~」，把玉劍鞘輕輕放回了攤位。

史塔克瞇著眼睛看了看那件劍鞘，饒有興趣地說：「不錯嘛，看起來是東漢的東西，這雕工很細，價格肯定不低。」

「確實，但今天的重頭戲不是這個。」 胡奕洲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重頭戲？什麼重頭戲？」史塔克的好奇心被勾起。

「先別急，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看嗎？走吧。」胡奕洲拍拍史塔克的肩膀，示意他帶路。

兩人沿著擁擠的街道走向位在不遠處的古物博物館，一路上史塔克邊走邊聊著他最近在進行的考古進展。

博物館是一棟低調的灰色建築，外牆上斑駁的藤蔓透露出歷史感。走進博物館後，冷氣帶來的涼爽瞬間驅散了外面的悶熱。站在大廳裡等候的是他們的老朋友安潔雅，一位也喜歡古物的心理諮商師。安潔雅穿著一件亞麻連身裙，抱著一杯熱咖啡，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

「你們來了，快過來看這個。」安潔雅指向展台上的一件展品，竟然也是一件唐末的玉雕小舟，形狀類似一片葉片。

「這就是我們要給你看的，」史塔克得意地說，「胡老闆，你看出什麼了嗎？」

胡奕洲走近，仔細打量著那件小玉葉舟，目光越來越專注。伸手想觸碰，又收了回來。

「我前幾天才在拍賣會，買到了一個唐代的玉葉舟，今天盡然又碰到了，這機緣也太巧了。」胡奕洲說著。

「這雕工…完美無瑕，而且這形狀像極了一片漂浮在水面的葉片。你說它是唐末的，但我覺得它的工藝水準甚至比唐代玉器更早，或許有什麼特殊的背景。」

「沒錯，這東西不簡單，」安潔雅補充說，「最近有個未經證實的城市傳說，有幾位研究夢境的專家都夢到過類似的場景：銀色的葉舟帶著他們穿越星空，來到地球。」

胡奕洲一怔，腦海中似乎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他看著那件小玉葉舟，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胡奕洲，你怎麼了？」史塔克察覺到他的異樣。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東西有點…熟悉，」胡奕洲輕聲說，語氣裡透著些許疑惑。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一看，發現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訊息：

記者林姍姍的電話號碼。

「林姍姍？」 史塔克湊過來，帶著調侃的語氣，「這名字聽起來不簡單，說吧，是不是你新認識的美女？」

胡奕洲笑了笑，沒否認，「前幾天在拍賣行碰到的，她是個記者，專門寫旅行和文化歷史故事。正好對玉很有興趣。」

「那就約出來碰碰吧，讓我們也見見她，說不定她也夢到過什麼葉舟。」安潔雅提議。

胡奕洲低頭看著那件小玉葉舟，腦海裡又閃過昨晚的夢境：浩瀚的星空中，一片銀色葉舟劃破黑暗，載著他從寂靜的宇宙滑入地球，那瞬間的光亮仿佛喚醒了沉睡的記憶。

他抬起頭，嘴角浮現一抹微笑，心中暗自下了某個決定。

「好，我來聯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