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烈日當空,萬里無雲,可街上仍舊熙來攘往、絡繹不絕。這裡是庸城,當年不過一鎮規模,因其是劍神故居今日才能蓬勃發展至此。雖說路上衣著風雅華貴之人不少,可最多的還是那些販夫走卒,為了生計,在這酷暑天哪怕赤著上身也得忙活。

  在這川流不息的人流中,一名身形頎長的男子正緩緩踱步,身穿黑道袍、頭戴褐斗笠,像是漫無目的,又像是在緬懷。其人清雅脫俗,不染纖塵,與這世俗場景格格不入,然而如此出眾的氣質卻無人注意,甚至走到男子面前還會無意識的避讓,令男子的步伐在這湍急的人流中踏出了閒庭信步之感。

  「看吶!那就是劍神的故居!果然氣派!據說當年劍神的第一式劍法正是在此地自悟的!」一名手持紙扇的公子哥指著前方一棟建築向身旁的眾人介紹,引得眾人驚嘆連連。

  而一路對周遭環境一點反應也無,總是低頭垂眸、負手閑步的黑袍男子,聽到這句話後竟抬頭看了一眼,可隨後嗤笑了一聲,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呵,穿鑿附會,以訛傳訛。」

  「誰!」

  那公子哥聽見有人質疑嘲諷心中不快,猛然轉頭,正欲將其人好生教訓一番,卻只見人潮來往,並無人在附近駐足,令他氣勢一挫,只得撓撓頭後繼續和友人「介紹」。




  大約走了百來步,黑袍男子駐足,看了面前建築物的牌匾,上面寫著龍飛鳳舞的「也醉」二字。男子進入店內走到櫃台前停下,此時掌櫃的正在打呵欠,哈氣完見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嚇了一大跳,但生意人的素養還是令他很快鎮定。

  「哎,客官需要什麼啊?」

  「來六兩甜米釀。」

  「好勒!」

  掌櫃彎身將眾多壇缸其中一缸的封蓋打開,霎時一股甜糯糯的味道便飄散開來。只見掌櫃的取了一隻小酒壺,接著拿起一旁的勺子麻利的舀起了滿滿一平勺,直接從那小壺嘴江田米釀倒入小酒壺中。隨著勺子越提越高,那酒水也越來越細,然而掌櫃的手四平八穩,直到一整勺酒水都進入小酒壺中,也是一滴都沒有灑出來。這勺子一勺滿正好是六兩,也被稱作六兩提。

  「客官,您的甜米釀。還需要什麼不?」掌櫃拿了個塞子將小酒壺塞上,將酒壺推給男子。

  「嗯……你們這可還有綠竹梢?」男子接過酒壺繫在腰間,在櫃檯放上了銅錢後問道。

  掌櫃一楞,隨後露出尷尬的笑容。

  「這……客官,這綠竹梢五十年前就不產啦!我們這兒酒種類多,要不您再看看?」

  男子聞言露出了少許驚訝,卻也點點頭表示理解,轉身便欲離開。

  其實綠竹梢本來叫做綠竹燒,是本地的土酒,因當年庸鎮多竹,前人釀酒時常加入竹葉釀酒,成酒翠綠可卻辣口,故名綠竹燒。後來鎮上的秀才回鎮,有意推廣本地土產,因此將其改了個文雅的名字試圖吸引遊客,可惜味道實在太辛辣,最後也沒能成功地推廣出去,名字倒是保留了下來。而今庸鎮變成了庸城,為了擴張規模竹子都給砍光了,自然再無人釀這種俗酒。

  掌櫃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猶豫,其實後堂還有一小壇百年前祖輩釀的綠竹燒,壇上的封泥甚至都還在,但這酒味道實在不好,眼見這客人氣質出眾,說不得只是在書中見過想嘗個鮮,這細皮嫩肉的燒著喉嚨可該如何是好?但他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一定得讓這人喝到這俗酒,於是掌櫃的牙一咬、心一橫,到了後頭拿起那壇綠竹燒後快步追了上去。

  「哎!客官!客官您稍等!」掌櫃的追上男子後喘了兩口氣,「這、這是祖上……祖上釀的綠竹燒……唉,現在知道這酒的人沒幾個了,這壇就勻予你吧!」

  男子接過那一小壇綠竹燒後笑了,笑得很是真切。

  「多謝。」男子提著酒罈向掌櫃微微欠身,離開時的步伐明顯輕快了起來。

  看著男子走出店門,掌櫃長出了一口氣,覺得心裡輕鬆了不少,轉頭欲將方才櫃台上的銅錢收起,卻發現每個銅錢都變成了一兩金錠。掌櫃大吃一驚,連金錠都顧不上收便奔出門外東張西望,可哪裡還有男子的身影?只能深深嘆了口氣回到店內。




  黑袍男子走的方向和鬧區正好相反,待行數十步後四周人流已少了六成。男子提著一罈酒和一包梅花糕,腰間繫著一個小酒壺,步履輕快而飄逸。這梅花糕是方才在路邊小攤販買的,亦是當地的傳統小點心,現在也快失傳了。那攤販已傳到了第三代,據攤販閒聊時透露的訊息,他兒子並不想繼承下去,想來這梅花糕也快吃不到了。

  男子的思維發散,腳步卻不停,來到了一處靠著小山的院落,此院落明顯已翻修了至少兩三次,各處磚瓦都有新舊混合交替的痕跡。男子站在陳舊的大門前聽著裡頭傳來的陣陣嬉戲聲一動也不動,陷入了回憶之中。

  沒多久,門嘎地一聲打開了,一個小毛孩探了顆頭出來,男子與小毛孩對到眼,小毛孩便立刻縮回院子內,碰地一聲又將門關上。

  「柳爺柳爺!院裡來客人啦!」

   這熟悉的稱呼又令男子愣了數秒,待得來人開門時才回過神來,可眼前的人影並未與記憶中的身影重疊。

  想來也是,都過去一百多年了。

  「呃,這位先生來此何事啊?」被喚作柳爺的中年人抱拳問道。

  「久未歸鄉,特來此見見意中人。」

  「意中人?」柳爺神情怪異,警惕地上下打量眼前的男子,見其不過二、三十來歲,人模人樣,怎地會說出這般禽獸言語?這裡百多年來都是收容孤兒的院所,現在除了自己之外全是孩童,何來他的意中人?難不成是在說自己?一念及此柳爺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退後了三步。

  「先、先生,我雖未有妻室,可也無龍陽之好,望先生自重啊!」

  男子嘴角抽了抽,心想這柳爺的後人腦迴路真是清奇,自己竟有些跟不上。

  「那個……您可能誤會了,我的意中人,在後山。」

   一聽見後山,柳爺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目中更流露出了淡淡的同情與悲傷。

  「既知後山,想必先生定是與此地有舊。去後山的路正好剛除過草,還請先生自便,我就不叨擾先生了。」

  男子點點頭,與柳爺別過。其實此處理應抱拳回禮,這是禮數,可柳爺也不覺得有受冒犯之處,反倒覺得此人有些說不上來的和善親切,看著男子的背影消失後柳爺撓了撓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便又施施然回了院內。

  後山的小路雖說是路,但其實有些崎嶇,並不好走,要不是剛除過草沒多久,可能連下腳處都找不著,可黑袍男子如履平地,走得穩穩當當,一點也不受影響。

  不多時,本被樹木佔據的視野豁然開闊,眼前是一處空曠的平地,一眼望去有許許多多的小土丘,有些立了牌碑,大部份則沒有。

  男子有目的性地向某處走去,最終停在一個沒有立牌碑的小土丘前,土丘旁還插一把破舊不堪的鏽劍。男子將衣袍一拉一擺,也不介意滿地塵土,直接席地而坐,將梅花糕打開放在小土丘前,而腰間的小酒壺也被解下拔開了塞子,被放在梅花糕旁。

  拍開綠竹燒的泥封,豪飲了一口,些許酒水沿著男子的嘴角順流而下,卻是有幾分瀟灑不羈。復一口,再一口,一下喝了大半壇,吐了一口酒氣,男子這才將酒罈暫放膝邊。

  「好久沒回來了,這裡變了好多。」

  男子取過小酒壺,將甜米釀倒在小土丘上,與剛才其豪飲時不同,量少而次多,三巡之後歇了會兒才繼續倒,直至酒壺空了。

  「小時候妳總不知節制,一次就是一整壺,一醉就睡一整夜,明明是不烈的甜酒愣是被妳喝成了豪釀。百多年沒喝了,還是慢點喝吧,也好回味回味。」

  「這梅花糕快失傳了,那瞿家的攤販傳了這麼久,應是會斷在這一代。」

  之後過了很久,男子再沒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小土丘,偶爾也看向那把鏽劍,小小口的喝著那剩下的半壇酒。

  直到夕陽西下,男子才起身將空酒壺和酒罈收走,獨獨留下梅花糕。

  「這個留給妳吃吧,以後怕是再也吃不到了。」男子最終又留戀地看了兩眼那小土丘,「再見了,阿梅。」說罷男子便起身打算離去。

  然而才踏出兩步,身後卻飄來一陣清新的梅花香,隨後更是傳來了一道充滿元氣又清脆好聽的女聲,令男子一愣。

  「你好笨吶!以後你做給我吃不就行了?」

  聞言,男子轉頭,小土丘和梅花糕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顆兩人多高的梅樹,根鬚纏著那把鏽劍。樹下一道嬌小的倩影正笑吟吟的望著男子,眼神有些狡黠、有些俏皮,可更多的卻是靈動婉轉。

  「阿梅?」

  男子有些驚訝,可隨即又覺得理所當然,修為到了這地步發生什麼都不奇怪,更不用說自己的心中劍有些特殊。

  「不過,感覺先前的感傷好像有點可惜啊……」男子娑著下巴喃喃。

  「你在那瞎嘀咕什麼呢?快!說故事給我聽!」

  「我每次回來都講了好多,聽不膩啊?」

  「你就說你講還是不講吧!」

  那倩影佯裝生氣地叉著腰,漸漸與男子記憶中的身影重疊在一起。男子的視線有些模糊,但還是緩緩開口。

  「行吧,我們先坐下。那年,我修道有成,劃開空間裂縫,隻身前往獄磺界……」

  「等等!什麼劃開裂縫?之前你不是才說到你剛無敵天下覺得寂寞覺得冷嗎?」

  「是嗎?那都是老黃曆了。妳別打岔。當時我隻身入險,卻也無所畏懼……」

  「你這篇幅也跳過太多了,我要求從頭開始!!!」

  「嘖,好吧。當年,我將佩劍留在這之後遊歷天下,遇到了一個老頭子,其人深藏不露,當時我自負不已又見獵心喜,妄圖與之比試,可連劍都出不了就被他一揮手送了下山。」

  「哇!這老爺爺好厲害呀!」

  「可不是嘛。後來我有所頓悟,漸漸的理解了『道』之所在,想著有一天能再和老者交手,可沒想到後來發生了一件大事……」

  梅樹下,兩道身影相互依偎,一人認真地聽著再沒打岔,一人則認真地說著再無遺憾,哪怕夕陽西下、銀月升起,也不曾打斷兩人的交談。

  「真是精采的經歷呀!話說你現在這麼厲害,想必做個梅花糕也是手到擒來吧?」

  男子笑了笑,溫柔地揉了揉阿梅的頭。

  「行。只要妳不嫌棄,我就做給妳吃。」






  這是參加這個創挑的作品。

  當時看到這個要求寫放閃故事的題目,不知怎地就想到了在前一篇只出場過幾個字的小妹妹。前後兩個創挑其實隔了挺久的,雖然可能達不到題目的要求,但就想說不然還是寫一寫好了,於是就有了這一篇。

留言
avatar-img
留言分享你的想法!
華蟲-avatar-img
2024/06/27
柳爺XDDDDDDDDDDDDDDD笑死覺得人家饞他身子XDDDD
阿掌-avatar-img
發文者
2024/06/27
華蟲 ???????
  飛鳥與魚-avatar-img
2024/06/27
分不清到底是苦還是甜🥲
阿掌-avatar-img
發文者
2024/06/28
飛鳥與魚 怨念太深了啦XDDDDD
花栗榛果醬-avatar-img
2024/06/27
難怪上一篇亞生的留言會被說劇透(悟
阿掌-avatar-img
發文者
2024/06/28
花栗榛果醬 對啊,有一次修改被她跟蹤到,結果我那個修改完的沒有備份,害我又重看一次,一堆轉身離開讓我想打死自己
宅米蟲子-avatar-img
2024/06/27
這饅頭又苦又鹹(*゚∀゚)
阿掌-avatar-img
發文者
2024/06/27
宅米蟲子 只要阿妹雙臂好力,只要阿哥五體投~歐~地~~~~~
avatar-img
萬里紅塵安身處
65會員
150內容數
不問前程,莫問來處;相逢即有緣,過客亦是客。
萬里紅塵安身處的其他內容
2025/01/24
  雖然這個沙龍除了寫作相關的內容之外,幾乎就沒有其他類型的文章,除了在留跡亭偶爾能看見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發一些奇奇怪怪的貼文之外,但為了能讓各位能更方便快速地找到感興趣的內容,我還是在這裡簡略地介紹一下這裡都在幹嘛。 留跡亭   怪人聚集地。   其實最一開始還是討論區的時
Thumbnail
2025/01/24
  雖然這個沙龍除了寫作相關的內容之外,幾乎就沒有其他類型的文章,除了在留跡亭偶爾能看見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發一些奇奇怪怪的貼文之外,但為了能讓各位能更方便快速地找到感興趣的內容,我還是在這裡簡略地介紹一下這裡都在幹嘛。 留跡亭   怪人聚集地。   其實最一開始還是討論區的時
Thumbnail
2024/07/17
  午夜,明鏡高懸。   男人走在街上,兩眼無神,皮鞋與地面磚瓦的摩擦聲規律地響起。他的面容有些憔悴,身形也有些佝僂;背影寫滿了疲憊,腳步充斥著頹然。   長街上只有這道孤獨的身影,在月光灑落下顯得格外的冷清。偶爾有汽車駛過打破了這份寧靜,可隨著它呼嘯遠去,畫面便又重回了孤寂。   沒過多久,
Thumbnail
2024/07/17
  午夜,明鏡高懸。   男人走在街上,兩眼無神,皮鞋與地面磚瓦的摩擦聲規律地響起。他的面容有些憔悴,身形也有些佝僂;背影寫滿了疲憊,腳步充斥著頹然。   長街上只有這道孤獨的身影,在月光灑落下顯得格外的冷清。偶爾有汽車駛過打破了這份寧靜,可隨著它呼嘯遠去,畫面便又重回了孤寂。   沒過多久,
Thumbnail
2024/07/16
  阿明走在校園那條種了兩排榕樹的道上。現在是七月,陽光隨隨便便都能殺人,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阿明走在樹蔭下,連衣角都不願離開陰影的庇護,彷彿沾到一點陽光都會令他燃燒起來。   好想在家吹冷氣啊,他想。可惜還在求學的他身不由己,為了學業他必須參加暑期輔導。   阿明走向教室所在的大樓,進到二
Thumbnail
2024/07/16
  阿明走在校園那條種了兩排榕樹的道上。現在是七月,陽光隨隨便便都能殺人,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阿明走在樹蔭下,連衣角都不願離開陰影的庇護,彷彿沾到一點陽光都會令他燃燒起來。   好想在家吹冷氣啊,他想。可惜還在求學的他身不由己,為了學業他必須參加暑期輔導。   阿明走向教室所在的大樓,進到二
Thumbnail
看更多
你可能也想看
Thumbnail
大家好,我是一名眼科醫師,也是一位孩子的媽 身為眼科醫師的我,我知道視力發展對孩子來說有多關鍵。 每到開學季時,診間便充斥著許多憂心忡忡的家屬。近年來看診中,兒童提早近視、眼睛疲勞的案例明顯增加,除了3C使用過度,最常被忽略的,就是照明品質。 然而作為一位媽媽,孩子能在安全、舒適的環境
Thumbnail
大家好,我是一名眼科醫師,也是一位孩子的媽 身為眼科醫師的我,我知道視力發展對孩子來說有多關鍵。 每到開學季時,診間便充斥著許多憂心忡忡的家屬。近年來看診中,兒童提早近視、眼睛疲勞的案例明顯增加,除了3C使用過度,最常被忽略的,就是照明品質。 然而作為一位媽媽,孩子能在安全、舒適的環境
Thumbnail
我的「媽」呀! 母親節即將到來,vocus 邀請你寫下屬於你的「媽」故事——不管是紀錄爆笑的日常,或是一直想對她表達的感謝,又或者,是你這輩子最想聽她說出的一句話。 也歡迎你曬出合照,分享照片背後的點點滴滴 ♥️ 透過創作,將這份情感表達出來吧!🥹
Thumbnail
我的「媽」呀! 母親節即將到來,vocus 邀請你寫下屬於你的「媽」故事——不管是紀錄爆笑的日常,或是一直想對她表達的感謝,又或者,是你這輩子最想聽她說出的一句話。 也歡迎你曬出合照,分享照片背後的點點滴滴 ♥️ 透過創作,將這份情感表達出來吧!🥹
Thumbnail
  滁垻鎮位處陝西境內,整座鎮上就只有一間酒鋪。   時值戌時,夜色漆黑,街上往來行商業已不多,酒鋪裡更是半個客人也沒有,掌櫃的閒來無事,便支著腦袋,坐在櫃檯後方打盹,腦袋瓜子不時上提下墜,不知什麼時候會往滿是刮痕的檯子上撞去。
Thumbnail
  滁垻鎮位處陝西境內,整座鎮上就只有一間酒鋪。   時值戌時,夜色漆黑,街上往來行商業已不多,酒鋪裡更是半個客人也沒有,掌櫃的閒來無事,便支著腦袋,坐在櫃檯後方打盹,腦袋瓜子不時上提下墜,不知什麼時候會往滿是刮痕的檯子上撞去。
Thumbnail
第61章 黑暗風民謠   1. 仲夏初至,天黑透以後,夜色如墨。站在陽臺上,涼風習習,風帶來了不知名的草木香氣。心中寧靜如水,莫名其妙就會懷想起某個人來,希望Ta也在這裡,希望自己生命的每一個喜悅安寧的時刻,都和Ta在一起。   殷離站在寢室陽臺上,給張無忌打電話。 “我剛出門,要去學校
Thumbnail
第61章 黑暗風民謠   1. 仲夏初至,天黑透以後,夜色如墨。站在陽臺上,涼風習習,風帶來了不知名的草木香氣。心中寧靜如水,莫名其妙就會懷想起某個人來,希望Ta也在這裡,希望自己生命的每一個喜悅安寧的時刻,都和Ta在一起。   殷離站在寢室陽臺上,給張無忌打電話。 “我剛出門,要去學校
Thumbnail
他隨明珠起身出了謙牧堂,踏薄雪走向後園。此時天色已暗,家人在梅樹林間掛起小盞琉璃燈籠,熒熒星火照映林間蜿蜒小路,既襯托雪夜薄涼又不失溫暖。走到梅林盡頭,李孚青放眼望去,只見一方池塘深沈如夜,一道白石曲橋通向一幢水榭書齋,四面紅欄,珠簾半捲,裡頭燭光朦朧,影影綽綽,人聲隱約。
Thumbnail
他隨明珠起身出了謙牧堂,踏薄雪走向後園。此時天色已暗,家人在梅樹林間掛起小盞琉璃燈籠,熒熒星火照映林間蜿蜒小路,既襯托雪夜薄涼又不失溫暖。走到梅林盡頭,李孚青放眼望去,只見一方池塘深沈如夜,一道白石曲橋通向一幢水榭書齋,四面紅欄,珠簾半捲,裡頭燭光朦朧,影影綽綽,人聲隱約。
Thumbnail
  金煌城。   許多行人來往的街道上,一名僧人捧著銅缽,靜靜站在街旁。路人來來去去,卻從未將視線投向僧侶,彷彿他們眼中,這裡並沒有人。   當一名錦衣富少搖搖擺擺地走近時,僧侶卻突然踏前一步。差點被他撞上的路人瞪了僧侶一眼,又摸著頭納悶,嘀咕著:「這和尚哪來的?怎麼剛剛都沒看見。」
Thumbnail
  金煌城。   許多行人來往的街道上,一名僧人捧著銅缽,靜靜站在街旁。路人來來去去,卻從未將視線投向僧侶,彷彿他們眼中,這裡並沒有人。   當一名錦衣富少搖搖擺擺地走近時,僧侶卻突然踏前一步。差點被他撞上的路人瞪了僧侶一眼,又摸著頭納悶,嘀咕著:「這和尚哪來的?怎麼剛剛都沒看見。」
Thumbnail
  翌日卯時。   男人的孤影佇立在千機閣唯一能通向外界的狹口前。   經昨夜一事,聶清焉的雍容不改分毫,一身墨袍沉穩而大氣,冠上嵌著的羊脂玉更顯此人身分矜貴,氣韻上並無半分武人的肅殺,更似得道仙人般只可遠觀,不敢犯之。   可相較起他的仙姿華貴,從生死關頭苟活下來的姜離便顯得氣色欠佳。
Thumbnail
  翌日卯時。   男人的孤影佇立在千機閣唯一能通向外界的狹口前。   經昨夜一事,聶清焉的雍容不改分毫,一身墨袍沉穩而大氣,冠上嵌著的羊脂玉更顯此人身分矜貴,氣韻上並無半分武人的肅殺,更似得道仙人般只可遠觀,不敢犯之。   可相較起他的仙姿華貴,從生死關頭苟活下來的姜離便顯得氣色欠佳。
Thumbnail
春雨方歇,在晚春的晨起暖日下,空氣中透著一股淡淡的濕意。街道兩旁的花樹下,尚餘下作夜風雨的殘紅,仿若處子新破,在脂香的白絹上散落的朱斑,看來多少有些香艷。花樹的主人竟也捨不得把它掃掉。天曉後不久,但已依稀有絲竹吹彈聲、歌女輕唱聲從樓閣裡頭傳出。由於那些精美的閣子大都籠罩在如煙的楊柳間,所以霏霏的音樂
Thumbnail
春雨方歇,在晚春的晨起暖日下,空氣中透著一股淡淡的濕意。街道兩旁的花樹下,尚餘下作夜風雨的殘紅,仿若處子新破,在脂香的白絹上散落的朱斑,看來多少有些香艷。花樹的主人竟也捨不得把它掃掉。天曉後不久,但已依稀有絲竹吹彈聲、歌女輕唱聲從樓閣裡頭傳出。由於那些精美的閣子大都籠罩在如煙的楊柳間,所以霏霏的音樂
Thumbnail
  烈日當空,萬里無雲,可街上仍舊熙來攘往、絡繹不絕。這裡是庸城,當年不過一鎮規模,因其是劍神故居今日才能蓬勃發展至此。雖說路上衣著風雅華貴之人不少,可最多的還是那些販夫走卒,為了生計,在這酷暑天哪怕赤著上身也得忙活。   在這川流不息的人流中,一名身形頎長的男子正緩緩踱步,身穿黑道袍、頭戴褐斗笠
Thumbnail
  烈日當空,萬里無雲,可街上仍舊熙來攘往、絡繹不絕。這裡是庸城,當年不過一鎮規模,因其是劍神故居今日才能蓬勃發展至此。雖說路上衣著風雅華貴之人不少,可最多的還是那些販夫走卒,為了生計,在這酷暑天哪怕赤著上身也得忙活。   在這川流不息的人流中,一名身形頎長的男子正緩緩踱步,身穿黑道袍、頭戴褐斗笠
Thumbnail
卷一.久相逢 第一章 春日乍暖,梨花壓白。 江陵府昨夜落了一場雨,打透了各家各戶門前的抱鼓墩兒。 天方微亮,長干巷路當間的罅隙裡儲著一汪汪靈澤甘露,清風一吹,朝暉潑灑,馬頭牆內的玉樹梨花紛紛揚揚,混著淡淡清香,掉進了石板路上的淺水窪中。 「踏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穿著黑靴藍褂的小廝踩著水路
Thumbnail
卷一.久相逢 第一章 春日乍暖,梨花壓白。 江陵府昨夜落了一場雨,打透了各家各戶門前的抱鼓墩兒。 天方微亮,長干巷路當間的罅隙裡儲著一汪汪靈澤甘露,清風一吹,朝暉潑灑,馬頭牆內的玉樹梨花紛紛揚揚,混著淡淡清香,掉進了石板路上的淺水窪中。 「踏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穿著黑靴藍褂的小廝踩著水路
Thumbnail
他二人催馬過聚寶門一逕向北,過江寧貢院又轉而向東,奔了大老遠,忽見前方街道寬廣,黑瓦白牆甚是鮮明,道路兩旁每隔數丈站著持槍佩刀的戈什哈,俱都神色凜然,原來已到江寧織造署。成德隨曹寅在一道白牆前下馬,定睛一看,一眼望不盡的街廓竟然是漢白玉砌成,淡薄日光下與黑色琉璃瓦相映,入目燦然生光,不禁有些咋舌。
Thumbnail
他二人催馬過聚寶門一逕向北,過江寧貢院又轉而向東,奔了大老遠,忽見前方街道寬廣,黑瓦白牆甚是鮮明,道路兩旁每隔數丈站著持槍佩刀的戈什哈,俱都神色凜然,原來已到江寧織造署。成德隨曹寅在一道白牆前下馬,定睛一看,一眼望不盡的街廓竟然是漢白玉砌成,淡薄日光下與黑色琉璃瓦相映,入目燦然生光,不禁有些咋舌。
Thumbnail
雪落山莊客棧門口,此時已是春暖花開,溪水潺潺流動,一幅風和日麗的景象。白衣服的那個俗家和尚,正拉拉扯扯著另一位白面書生,看起來像是路窄相逢,卻不知是否歡喜冤家?「再貧嘴,信不信我一掌劈死你?」無心惡狠狠地瞪著,眉宇的硃砂冒火像要大殺四方似地。「等等等等⋯⋯我爹爹就生得我這麼個⋯⋯」
Thumbnail
雪落山莊客棧門口,此時已是春暖花開,溪水潺潺流動,一幅風和日麗的景象。白衣服的那個俗家和尚,正拉拉扯扯著另一位白面書生,看起來像是路窄相逢,卻不知是否歡喜冤家?「再貧嘴,信不信我一掌劈死你?」無心惡狠狠地瞪著,眉宇的硃砂冒火像要大殺四方似地。「等等等等⋯⋯我爹爹就生得我這麼個⋯⋯」
追蹤感興趣的內容從 Google News 追蹤更多 vocus 的最新精選內容追蹤 Google 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