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小鬼偷拿老衲的酒之後,居然還毫不忌諱地直接在屋頂喝起來了,難道真不怕老衲去赤靈院舉發你?」
在足足有五層的高塔頂上,一名身著袈裟的老者正對著明顯還不到能喝酒年紀的少年喝斥著。 雖然老者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少年也只是微笑著向老者招手示意,要老者坐到身旁。「反正你要是敢去赤靈院告狀,我就讓整個炫陽都知道掌管祈禱院的其實是個破戒僧!」
「你⋯⋯!」
面對少年帶著滿臉笑意說出的恐嚇話語,老者只能啞然以對。
「你也不希望事情演變成那樣,對吧!所以一起喝吧!這麼好的酒老藏著也太可惜了!你就充當共犯跟我乾了吧!」
說著,少年在一只空碗中斟滿酒後遞給在身旁坐下的老者。
此時,老者才發現少年事先備好了兩只碗。
「嗤!原來是這般打算!那麼不坦率,真是不可愛的小鬼!」老者察覺少年的意圖後,在心中有些無奈地苦笑著。
「也罷!就依你!」老者接過碗,和少年手中的碗相碰後便一口乾盡碗中酒。
「喔?果然好酒量!不愧是『梅家』出身的!」少年看著老者豪飲的姿態,忍不住喝采。
「噤口!老衲已經出家了,休提那些過去仍在俗世打滾時的事!」一聽到「梅家」二字,老者激動地要少年住嘴。隨後,他一臉疑惑地質問少年:「你這小鬼是從哪裡打聽到那些事的?」
「從哪裡打聽到的?」少年聽了老者的質問,不禁訕笑道:「你以為自己的資料在朱雀台裡能少到哪去?到朱雀台的守藏庫裡隨便抽一本冊子估計都能看見你的俗名!」
「啪!」老者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有些頭疼地望向遠方。聽聞少年的話,他知道少年大概已經把他出家前的事蹟全部調查過一遍了。
「唉⋯⋯算了,反正他早晚也會知道⋯⋯可是他不會只是為了找老衲的資料就跑一趟朱雀台守藏庫吧!」老者在心中自忖,而後向少年問道:「老衲是知道你也差不多要離京戍邊了,但你既然會特地去朱雀台的守藏庫查資料,不會是『東邊』吧!」
「沒錯!就是東邊!」少年毫不忌諱地證實老者的猜測。
「原來如此,所以才⋯⋯」老者在心中唉嘆道,隨後有些遺憾地詢問少年:「有什麼需要老衲幫忙的嗎?」
「嗯?」聽到老者的詢問,少年呆楞了一下,不久便恍然大悟般回過神笑著回應老者:「我可不覺得自己會死喔!」
老者維持著遺憾地表情頷首。
少年將壺中剩下的酒平均地倒入自己和老者的碗中,兩人再次以碗相碰後各自飲盡碗中酒。
在氣氛變得有些凝滯時,少年從懷中取出兩本冊子遞給老者。
「這是我這幾年寫的筆記和心得,就暫且寄存在你這裡吧!要是祈禱院有人能使役元素,又或是你遇到值得託付的人,大可將這兩本冊子交給對方無妨!」
老者稍微翻了翻那兩本冊子,內容確實如少年所說都是使役元素的心得與技法,其中甚至夾雜著一些個人開發出的新法術。
「嗯⋯⋯好吧!老衲就收下了!」
確認老者收下那兩本冊子後,少年微笑著站起身。
「那麼,等我功成名就之後再一同飲酒吧!老頭!」
留下這段話之後,少年從高塔上一躍而下⋯⋯
⋯⋯
「院長,您就讓那小鬼這麼走了?」
剛從高塔上下來,老者便看見已有一名身著袈裟的青年在塔外等待著他。
「不讓他走,還要如何?」面對青年的質問,老者以反問回應。
「弟子知道您和他來往多年頗有交情,但也不能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攪擾祈禱院的清淨啊!甚至還拿酒進來⋯⋯」
發現青年似乎不知道少年的酒其實是老者的藏品,令老者不禁發笑。
青年不知所措地看向老者,他從未看過老者有失儀節的樣子,所以感到相當困惑。
「呵呵呵!你啊,可知道他是什麼人?」老者停下笑聲,詢問青年。
「弟子只知那小鬼自幼被送入赤靈院修行,據說是難得的不世之材。可您也不能就這麼縱容他啊!」青年有些不服氣地回答。
「那你可知他要出征了?」
「出征?弟子不知⋯⋯而且目下火之國並沒有與任何國家開戰,他要往何處征戰?」
「看來你不只修行尚淺看不透人心,還缺少見聞啊!」
「這⋯⋯弟子慚愧⋯⋯」
「唉⋯⋯」老者嘆了口氣後,面露遺憾地說道:「他是要前往東方邊境與魔物們交戰!那裡情勢險惡,再善戰的將兵都鮮有生還者啊!雖然嘴上一派輕鬆,但他也清楚自己將入虎口,所以才會故意製造機會與老衲共飲吧!」
「⋯⋯」青年聽了老者的話,頓時呆愣在原地。
「可惜啊!憑他那萬中無一的聰慧,要是沒有使役元素的力量,如今應當是正要被舉薦入太學讀書的年紀啊⋯⋯」
老者不理會呆愣在一旁的青年,不斷嘆息的同時緩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