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販賣機

以前最常投飲料販賣機的那段時間，是在國中的時候。那時候學校沒有福利社，只有幾台販賣機擺在校舍之間的迴廊，少少的幾排飲料是下課的樂趣之一。

我會買的是「微舒打」葡萄口味（印象中販賣機裡也只有葡萄口味），其他具體有什麼飲料已經記憶模糊。比較特別的是，不只飲料，販賣機裡還有八寶粥、和小包裝的洋芋片（鋁罐大小的紙筒包裝）。

雖然沒有親身遇過，也聽過那麼幾個販賣機的小故事，像是要買運動飲料結果掉了罐八寶粥下來；或是機器故障吃錢，拍打幾下之後退幣口掉了超多零錢下來；以及傳說中的，用遊樂場代幣投販賣機。

使用販賣機購買是有趣的經驗，雖然面對的是機器，仍然有那麼零星的機率會遇到人為失誤（像是補貨的時候放錯格），以及另外零星的機率會遇到機器失誤，不知道有沒有人統計過，哪種失誤的機率比較高。

投一個錢、按一個鈕，就會掉一個你預期的東西下來，偶爾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意外，這就是我認知中的販賣機。

畢業後進了高中，學校就有福利社。上大學和出社會後更不用說，到處都有便利商店，越來越少有機會去投飲料販賣機，也越來越少看到飲料販賣機。幾次在校慶園遊會時回到國中校園，看著舊校舍變成新大樓、販賣機和迴廊消失、學校引進便利商店作為代替，有種時代變遷的感慨。

大學的時候參加展覽，去了日本東京，從此對日本販賣機念念不忘。首先日本的飲料販賣機品項很多，幾乎每台的內容都不重複，而且有很多小寶特瓶（大概300cc左右）的包裝，對於什麼都想喝喝看的我來說超級方便。

而且最棒的是，日本販賣機可以吃紙鈔。剛到東京的那個晚上，一行人在街上溜達，當我站在販賣機前想買飲料，發現身上硬幣不夠，正想回頭呼叫朋友支援零錢，突然看到機器上有紙鈔口，完全是驚為天人的感動。

日本還有一種販賣機，是在拉麵店和丼飯店門口的餐券販賣機（現在台灣也越來越多），用機器完成點餐和結帳，節省人力，也節省了櫃台空間。從服務業人員的角度來看，不需要有一個人卡在那邊面對客人的選擇障礙，根本是拯救世界的發明。

對我來說，寫故事就像投販賣機，投一個「錢」下去，掉一個預期的「東西」下來。有時候掉下來的故事和原先想的不一樣，有時候腦袋會吃錢，有時候靈感會找零。

和販賣機一樣，腦袋也需要補貨，那些生活中經歷過的、曾經看到聽到的、腦子裡天馬行空的、各式各樣林林總總，撬開外層的鐵皮，裡頭像是魔法世界的資料庫，所有的細碎零件都歸檔。

說是物理機械運作也好、化學實驗也行、或者是煉金術、抑或是魔法召喚，若要問故事的生成是哪一種，答案是以上皆是。

不過那些都是內部運作。如果關上鐵皮，從外層表面來看，投一個「販賣機」，掉一篇《自動販賣機》，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