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葡萄〉::身邊故事::｜在在專欄

小時候，祖父母住在韶關火車站附近的一座小山丘。山腳是鐵路，附近有一片小樹林。他們兩老，住在山的中間。由山腳行上去，會經過祖父年青時任教的小學，祖父曾經是一名校長。在我有記憶已來，他已退休。每次經過學校附近，總也有人尊敬的對他問好。兩老門前有一小塊田和一個小花園，田裡種的是甚麼，我已沒有印象。印象深的，還是花園中的青葡萄，青葡萄就種在小花園的路徑上，那是大門通入屋中的必經之路。季節到了，每每抬頭，便看見一串串的葡萄。

葡萄不好吃，超酸的。我喜歡問祖父母，為何會酸？可以變甜嗎？祖父母每每只是笑而不答。

長大了，明白是不懂如何回答。

祖父母年紀大了，韶關小屋早已因為發展關係而被消失，他們由韶關搬去了深圳，再由深圳搬回鄉下。

曾經是校長的祖父，早已看不到半點校長的影子。

「阿 B，如果有日老了，我有老人痴呆，你哋唔好理我，我寧願死咗去。」還記得，小時候在山腳的鐵路附近散步，祖父對只是六、七歲的我這樣說。當時，他還會用我的乳名叫我。

現在的祖父已患有老人痴呆症多年了，每次對他說話，他聽不明白，只是傻笑。甚至，他連我是誰也忘記了。別人說，老人痴呆患者會記得過去，不記得近期的事，但是，祖父連阿 B 也忘記了。祖母去世了，祖父甚麼也沒說，看見我們又出殯又儀式，只是叫了聲：「嘩！」

然後，又再活在他的世界中。

我很想念那個還會呼喚我乳名的祖父。

我想知道青葡萄還在他的記憶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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