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十八禁》| 以性愛與藥癮構築的校園成人童話

近幾年以新銳作品在業界殺出一條血路的A24，其製作的電影中總是有種特殊魔力足以讓死忠影迷愛不釋手。儘管旗下作品仍有如《月光下的藍色男孩》得以入奧斯卡殿堂之流，但真正廣為人知的類別，一種是戲裡戲外都帶有點邪門意味的玩意，例如每逢七夕情人節必複習的分手電影《仲夏魘》以及看完會問導演到底嗑了什麼的《高潮》，另一種則是以絢麗的拍攝手法進行禁忌議題上的探索，《放浪青春》與今天要介紹的《高校十八禁》則屬於此類。

先前因為時間成本的關係較少追劇，對於A24的作品認識也僅限於電影。近期看了HBO的《高校十八禁》，開頭沒多久的絢麗鏡頭以及迷幻囈語立刻讓我想到A24的風格，一查之下果然是其製作的電視劇集。這部講述青少女成長的美國影集包含了嗑藥、性愛、霸凌、網路社群文化甚至是LGBTQ等議題，2019年推出後即在美國引起廣大迴響，其中由變性超模Hunter Schafer飾演的Jules無論聲音外貌都秀氣十足，加上百變的時尚個性造型，已圈粉海內外的廣大影迷。

女主角由迪士尼影集出身、曾在新系列《蜘蛛人》與《大娛樂家》等商業大片演出的Zendaya擔綱，她飾演剛從勒戒所出來的毒癮少女Rue，在新學期遇上了特立獨行的轉校生Jules，兩人瞬間成為好友，繼而發展戀情，然而Jules的特殊身份攪亂了保守小鎮的一池春水，牽扯出更多的情愛糾葛，以及不為人知的秘密。相較於當年同樣以性愛為題的英劇《性愛自修室》，《高校十八禁》探討的議題更加嚴肅灰暗，卻也反映出當今性別的多元性。Jules雌雄莫辨的外型來自於生理男心理女，變性後雖愛男人卻也譜出同志戀曲，而在一次談論到自己感情觀時，也坦承了自己需要男人來證明自己的女性特質; 而與Jules約炮的男性對於變裝擁有特殊僻好，但亦無法直接以同志身份以偏概全。這些都是在比以青少年性解惑為題的影劇類型中，更加出類拔萃的觀點。

由於校園角色眾多，每集會以一位同學的背景介紹作為開頭，讓整體敘事更加完整。從在壓抑家庭下導致思想扭曲的Nate、毫無外貌自信卻有著大量網路粉絲的Kat、因為缺乏父愛而容易墜入愛河的Cassie，到被賦予過大期許而幾乎窒息的McKay，整部影集的角色鮮明立體，也讓觀眾看到在出社會之前高中生的處境早已不如我們想像中的單純，充滿夢想的美好生涯或許也不過是毒品外觀的糖衣包裝。

除了性愛以及自我認同外，本劇對於癮君子在用藥之外的社會定位以及人際關係，也有著較多的著墨。雖然正值17歲的青春年華，但Rue在全劇的表情陰鬱世故，搭配片中的老歌配樂，像是早已邁入中年的年長者。一集她在校園裡扮演起推理劇，向摩根費里曼在《火線追緝令》中的警探角色致敬，更是展現其孤單邊緣的性格。Rue因為自身焦慮促使其嗑藥，在戒毒後卻也因此常成為他人口中的話柄，她在周遭壓力下面臨逃避現實以及因吸毒而愧對家人的悔恨，反倒成了難以擺脫用藥的癮頭。

本劇大量使用充滿迷幻風格的攝影與光暈，深入用毒者的內心世界，以及在嗑藥後又難以言喻的片刻美好。《高校十八禁》的英文片名Euphoria是「亢奮、狂喜」之意，講的是用藥當下的反應，也是戀愛時的內心表徵。海報中女主角流淚的畫面令人想起同樣出自A24的《仲夏魘》，有趣的是兩部片都使用反差走出類型作品的不同風格。《仲夏魘》以風光明媚的北歐夏天為題材，打造了不適合情侶共同觀賞的恐怖電影，《高校十八禁》則是以青春洋溢的校園為背景，實則述說了一則以性愛與藥癮構築的成人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