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集 19 拔舌

拔舌

　　他清醒過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開會中睡著，正想掩飾自己的失態，卻發現自己被綁在會議室的椅子動彈不得。他也發現自己嘴巴被塞了什麼而無法闔上。

　　環顧四周，所有董事會跟高層都在。而且他們跟自己一樣都被銀色膠帶牢牢地綑在椅子上；嘴巴則被架了他在牙科診所看過，但是叫不出名字的鋼架。

　　管它叫什麼！他心想。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搞清楚狀況，礙於嘴上那個裝置，他完全沒辦法好好說話，只能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其他人陸續醒過來，一樣只能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口水不斷地滴在高級的西裝、套裝上，看起來格外滑稽。

　　未幾，一名男人華麗麗地旋轉入場，浮誇的動作讓人無論如何也沒辦法不把認為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啊～各位先生女士，日安。」男人掛著虛假的笑容。「我今天是來宣布你們的罪行並施予懲戒。」

　　身為人事部經理的他很快就認出這個男人就是不久前被捲入高層鬥爭的犧牲者。不過是個小咖，他在心理早已下了結論；不論是多麼無辜的人，也不論是否犯的錯大到要被開除。被開除就是他自己的問題，即使在這種狀況。

　　很明顯的男人並不這麼想，在他還在思考要怎麼辦的時候；男人已經滿臉得意宣布了一名經理的「罪狀」。經理瘋狂地搖頭；可是纏的結實的銀色膠布限制了經理的動作。

　　男人拿出一個老虎鉗，輕而易舉就把經理的舌頭從闔不上的嘴巴裡拖出來。男人拿出一把鋸齒餐刀，緩慢地在舌頭拖動。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這經理發出含糊的慘叫，身體不由自主拼命顫動。

　　等到男人把一條血淋淋的舌頭丟到會議桌上，經理已經雙眼翻白、偶爾抽搐、喉嚨發出荷荷之聲在死寂的會議室中顯得格外明顯。鮮紅的血液從口中泊泊流出，過一陣子經理再也不動；其他人終於從震驚中回神，每個人拼命掙扎像在演奏瘋狂的敲擊樂。

　　他看見男人發出再熟悉不過的冷笑往自己走來，那個表情他經常從鏡面中看到。這不是我的問題！是他最後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