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下的假面舞會——揭下口罩的那一刻

出門的時候，有多久沒看過街上的人群沒戴口罩的景象了呢？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正窩在家看Netflix電影。電影中有一幕場景是男女主角在廣場上和眾人一起跳快閃舞，那一瞬間，我竟然覺得那樣的畫面極其陌生遙遠：一片沒有戴口罩的人潮。當下自己還覺得這個畫面哪裡怪怪的，內心甚至還閃過一絲恐慌（已經被新冠病毒的傳染力嚇怕了）。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新冠疫情已經深入我們的生活一年多了。戴口罩，幾乎已經從規定變成了習慣。

自從戴口罩變成常態以後，很多人應該都聽說過戴口罩會讓人變好看的小知識。根據整容醫師的說法，這是因為人的大腦會自行腦補看不到的部分，想象口罩下是一張符合自己審美期待的臉；再加上口鼻其實佔據了臉部的一大部分，因此在戴著口罩的情況下，你這張臉能夠正確地呈現給他人看的部分，基本上就只剩下一雙眼睛了。

這兩種原因，都導致了一個情況—— 當對方摘下口罩的那一刻，你心中的期望與現實的落差，幾乎是一種必然。為什麼？因為對方幾乎不可能長得比你想象中好看。大腦的美化作用是非常強大的。

這種失望的情緒聽起來很傻，因為別人永遠不可能達到你的期待；但它卻是真實存在、而且不受我們意識掌控的自然反應。

和國外的朋友聊到這件事的時候，她有感而發地說，去年大家上了一整年的網課，好不容易疫情終於趨緩，於是大家開始回學校上課。還記得那天，一起上了一年課的一群人終於初次見面。到了吃飯的時候，大家摘下口罩的那一刻，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微妙。那一天，他們重新認識彼此。

如何掩飾這種似乎有些失禮的情緒，也許是每個人都要開始學習的技能。

於是我禁不住開始想，這件事對我們的交友過程會不會有所影響？過去和一個人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們第一眼就可以看到對方完整的樣子，在心中建立起根深蒂固的第一印象；可是現在，每一個認識的新朋友，也許先讓我們記住了他們的聲音、語氣、姿態，但是當摘下口罩、坦誠相對的那一天到來，結果可能都會無可避免地讓我們的大腦感到失望。

假面舞會上一見鐘情的男女，最期待的總是對方拿下面具的那一刻。也許未來在交友的時候，人們也會發展出一種「 揭下面具」的社交儀式——當我們更熟悉彼此以後，兩個人才同意摘下口罩，向對方展現自己真實的面貌。那樣的場景，應該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