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寫作成為壓力，還要寫嗎？

在夢到寫不完的數學考卷之後（而且是雙面的，我連單面都寫不完），夢到原本能走上去的樓梯變得超窄，找不到施力點爬上去，同時嘴裡的牙套鬆動，連帶上下整排的牙根一起，得一直把它們按回去。

連續兩天的夢，沒有墜落和痛覺，就是有點焦慮，覺得「怎麼會這樣」，即使本人毫無自覺，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我讓自己壓力太大了。關於要寫什麼、是否寫得出來、寫出來有人要看嗎，諸如此類的糾結。

我知道「不要寫」是寫作者的選擇，是低潮來襲時保護自己心靈狀態的武器。可是我問的不是現在、今天、這禮拜、這個月要不要寫，而是從此之後要不要寫，接下來的這輩子要不要寫。

我相信經營興趣就像經營感情（我也希望寫作能是我的專業，但我知道不是），有些人可以遠距離戀愛、偶爾一通電話就能長久維繫，有些人可以失聯一個月叫作吵架、失聯兩個月叫作冷戰，可是我做不到。

「當寫作成為壓力，還要寫嗎？」我想這個問題沒有答案，這只是會發生的事情。在我承認挫敗之後，選擇坐回電腦前，將腦袋裡的思緒寫下來，就不需要再問自己這個問題，我正在寫給自己的答案。雖然我仍然無法回答，那些帶來壓力的糾結。

「Hic Sunt Dracones.」地圖上寫著「此處有龍」，那是眾所皆知的未知地域和危險地帶，著魔的寫作者就像是被惡鬼抓走，耳邊沒有塞壬在唱歌、沒有吹笛人的音樂，我還是朝那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