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謝伊與蘭德爾：此心安處（５）

　　謝伊並沒有立即打開它，而是反問埃米爾：「你怎麼不阻止他？」

　　埃米爾聽了他的回答，楞了半晌，才不由地低聲笑了幾聲後，像是真的忍不住似的大笑了起來說道：「作為卡迪諾家的人，父親的死是很榮幸的，更何況他在死之前也沒有辜負瘋子的名號，拖了謝爾蓋那個老傢伙的兩個兒子一起死。」

　　謝伊覺得他真的是瘋了，上前揪著他的衣領，一拳將他打倒在地。埃米爾坐在地上，側臉唾了一口血沫，抬起頭來看向他說道：「做我們這行的，難道還期待上天堂嗎？」

　　埃米爾的此刻樣子像是蘭德爾年輕的時候，卻又比那時的他要張狂和瘋癲。

　　「那也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謝伊無從反駁，只得從嘴裡硬擠出這句話，只是這回讓他的人已經不在。「你們找到蘭德的時候，他是怎麼死的？」

　　埃米爾像是沒有要起來的意思，自顧自地坐在地上，從背心的口袋裡摸出一個煙盒，又從煙盒內掏出一支雪茄叼在嘴裡，「啪噠」的甩開打火機點燃煙以後，才垂著眉眼開口說道：「我們在一個倉庫裡找到他的，看來已經是被拷問了一段時間，他的身上有很多新舊傷痕，但不足以致死，當時在他周圍死亡的還有六個人，分別是謝爾蓋的兩個兒子及四位手下。」　　

　　埃米爾停頓了一下，在空氣中呼出煙後，將雪茄夾在兩指間，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接著開口說道：「父親他⋯⋯心臟曾經動過手術，根據葛謝里安的判斷，可能是因為被注射了藥物及搏鬥後引發的急性心衰。」

　　謝伊的手輕輕的動了一下，「⋯⋯知道是什麼樣的藥嗎？」

　　「高純度的海洛因，也許還有巴比妥鹽。」

　　「謝爾蓋的位置呢？」

　　埃米爾看了他一眼，撐著地板站了起來，稍微整頓了自己的衣袖以後，叫來了羅夏，讓羅夏將一個信封取來以後，遞給他說道：「這是謝爾蓋近期出沒的地點，以及他頻繁接觸的人。」

　　顯然一切都在埃米爾的預料當中，謝伊並沒有問他為什麼不因此殺了謝爾蓋，因為在他打開檔案的同時，就已經知道埃米爾為什麼沒有在收到檔案的當下行動，而將這個信封留給了他。

　　信封裡夾著的是幾張照片，從各個角度側拍了謝爾蓋近一個月以內的蹤跡，其中就有一個謝伊很熟悉的身影頻繁的出現在照片裡頭，譬如失蹤已久的羅瑟琳。

　　原來羅瑟琳並不是失蹤，而是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和謝爾蓋家的小子混在一起。那麼蘭德爾呢？他想起很久以前，羅瑟琳還小的時候，蘭德爾曾經多次將她拋高，或者在公務之餘陪她玩耍的畫面。

　　彼時，他是真的將她看作成自己的親生女兒，恨不得將所事物雙手奉上，只為了換得她的一個笑容。而埃米爾呢？從外人的眼中來看，充其量只是一個能夠繼承自己衣缽的道具而已。

　　靠在桌邊，埃米爾看著他神色莫測，既沒有開口催促，也沒有譴責，僅僅只是在等待。謝伊看著照片上羅瑟琳與阿列克謝．米拉托斯親吻的畫面，扯了扯嘴角，最終也沒能扯出一個完整的笑來。

　　看著這樣的謝伊，埃米爾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蘭德爾．卡迪諾。若是蘭德爾．卡迪諾還在，那現在會是怎麼樣的光景呢？過了半晌，在謝伊下定決心之前，埃米爾便搶在他之前，率先開口說道：「羅瑟琳可以不用死，但你必須讓整個米拉托斯家為我父親殉葬。」

　　謝伊抬起眼睛看著他，過了很久才從嘴裡吐出了一口氣，然後以低沈而緩慢的語調說道：「從她選擇和謝爾蓋聯手，就已經不是維諾曼家的人了。但在這之前，他仍然是我的女兒，埃米爾，我同樣該為此向你致歉。」

　　謝伊朝著埃米爾躬身，再次站直時，他對著他說道：「我會在蘭德的葬禮上，將一切悉數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