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債（20）：花花璧璧為何圓不了房？

「我沒胡說，就在我們一起去了忘憂泉，你當著我的面脫下了……」

「住口！」連城璧又急又氣，一聲怒喝引來舌頭一陣劇痛：「呃！」

「好了好了，」傅紅雪連忙捂住他的嘴巴，「我不說這個了，你別著急。」

連城璧推開傅紅雪的手，別過臉不看他，任憑傅紅雪如何叫喚，都不肯再理他。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之後，傅紅雪起身端來了一碗粥。

「小白，起來吃點東西．待會兒要喝藥了。」

「別叫我……小白……」

「不叫就不叫，」傅紅雪憐惜道：「反正你就是你，不管你叫什麼，都是那個我最愛的你。」

「你……」連城璧握緊了拳頭，在心中暗罵：「不要臉！」

「快，喝粥了。」傅紅雪耐心哄著，連城璧卻仍背對著他，並無起身之意。

見連城璧久不言語，傅紅雪擔心他又起了什麼心思，肅然道：「你可別再想著尋死。」

連城璧的身子動了一下。

「你別忘了，死人的名聲是由活人定義的，你若死了，遺體落在我手裡，還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傅紅雪威脅道。

「你！」連城璧終於轉身看他。

「你以為你死了，花家和無垢山莊就能逃過家風被辱的命運嗎？你死時跟我在一起，你覺得世人會怎麼想？死人可沒有自證清白的機會。」

連城璧不禁後怕，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剛剛他腦中的確閃過輕生的念頭。

傅紅雪知道連城璧能想通這層道理，便不再糾纏此事，於是另起一話題：「你可知道，我請的是漠北最有名的大夫？」

連城璧給了他一個「那又如何」的眼神。

「大夫不但說你舌頭沒事，還說你的右手，」傅紅雪意味深遠道：「也沒什麼問題。」

連城璧聞言心跳漏了好幾拍，再度側過身背對傅紅雪，試圖躲開他的視線。

他的右手的確好得差不多了，除了偶有莫名的劇痛之外，基本上已無大礙，至少和丈夫那啥是沒問題了……

可他卻仍假裝右手有傷，在人前練著左手劍，人後偷偷練著右手劍。

「為什麼不讓人知道你的右手好了？」傅紅雪逼問：「你在怕什麼？」

連城璧微冒冷汗，吃力道：「我沒……必要……回答你……」

可心思卻飄向了遠方，想起了諸多往事：

那年他上京城退婚未果，還讓花家好生照料了一番，傷勢因而大有起色。

回到江南後，花無謝多次帶著大批物資到無垢山莊來探望他，怕他病中寂寥，還尋了許多有趣玩意兒逗他開心，甚至為他上山下海地到處尋藥，一心要治好他的右手。

花無謝的溫柔陪伴和體貼入微，讓他十分感動，他以為花無謝便是他此生的良人了。

可不知為什麼，自打他失去記憶，第一次在無垢山莊醒來後，總會不自覺地會望向窗外，看著遠方，彷彿在等著什麼人……

可他在等誰？誰會來到他面前？誰會走進他生命裡？

除了在關外那段被遺忘的時光之外，他的一生都已明明白白地寫在那一匣子紙上了呀……

他還能等誰？他等的難道不是花無謝嗎？

「為什麼不告訴花無謝？」傅紅雪問。

「不關……你的事……」連城璧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又要他如何回答？

傅紅雪直言道：「因為你不喜歡他？」

連城璧心中又是一動，卻倔強地在心裡反駁：「無謝這樣好的男兒，我怎會不喜歡？我……」

「你不想跟他圓房，所以騙他你的右手還沒好，對嗎？」傅紅雪試探道。

「才不是……」連城璧心虛地否認。

其實，他本來沒打算欺騙花無謝的，只是想等自己的傷好全了，再給他一個驚喜。

可後來他卻發現，愈近婚期他就愈心慌，也愈害怕花無謝的親近，只好不斷催眠自己，花無謝就是他的良人，跟他在一起，他們會幸福的，卻也不知不覺開始考慮瞞下此事……

洞房之夜，他的腦子告訴他，要接受花無謝成為他的丈夫，可他的身體卻依舊在抗拒著一切。

他強忍著花無謝的親吻愛撫，以為一切很快就會結束，可就在花無謝要進入他的身體時，他清楚地聽到自己內心大喊著：「不要！救我！」

他嚇了一跳，他這是在向誰求救？

他還來不及想清楚，右手便開始隱隱作痛，接著愈來愈痛、愈來愈痛，花無謝看出他不對勁，便停止了動作。

後來他們試著調整了幾次姿勢和位置，連城璧依然痛得冷汗直冒，甚至還頭暈作嘔，差點吐了花無謝一身，事已至此，哪能再行房事，一切只好作罷。

他見花無謝一臉沮喪，自覺沒有盡到做妻子的責任，心中很是愧疚，便主動提出用……幫花無謝……

後來他便一直用同樣的理由，在他們同房時做著相同的事，加上花無謝長期住在軍營裡，他又不時得回無垢山莊，兩人聚少離多，圓房一事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他也曾經問過自己千百遍，為何花無謝這樣好的人，他卻無法接受他？到底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