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俯之間 數十年如寒暑 冷,都已冷過了 手握如壼 旋轉如 月輪 迴盼亙古而又亙古的蒼茫 飛,已不需再假借於翅了 不憑借眼睛,什麼都看見了 走出了聽覺,讓自己去成為聲音 鼻子走出自己的嗅覺 嘴巴走進了無言 連最喜耽視的手掌 也遺忘了自己曾是 風中之葉,海中的魚鰭 甚至,甚至遺忘了自己 曾是一隻手掌 父親,給了我眼睛 我卻拿來聆聽骨骼的錯落 母親,給了我耳朵 我卻拿來凝視樹的年輪 有了手 便可握筆為杖 在夜裡 點亮自己成 一隻 星燈 坐在此 天更遙,地更闊 無需手飛如鳥 去探測天空的深度 也無需讓自己去成為天空 所以 把頭髮還給了頭髮 把草木還給了草木 把天空還給了天空 讓天空自己去成為天空 旋身而起 忽然轉身向後 母親 已立在永恆的暮色裡 像西貝流士的音樂 很是蒼涼的嗓音 那般呼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