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自己和喜歡的人到更遠的地方去

曾經說過絕對不學開車的，可是總會遇到一些人一些事，打破那些曾經沒有妥協空間的絕對。「帶自己和喜歡的人到更遠的地方去」，憑著這樣的渴望報名了駕訓班。我想我是這樣的，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想變得更強壯更勇敢，那個小小的我，老是被說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我也會吶喊著：「我也可以照顧、保護喜歡的人，我可以。」公車、捷運都已足夠方便，可是唯有汽車可以帶我們到杳無人煙的地方，去看那些還沒有被網路發現的風景、去行駛那些大眾交通觸及不到的鄉間小路。

第一次上課，教練一看到我就叫我上車，我覺得他一定是瘋了，不先跟我講點課嗎？我指的是那種老師在台上、學生在台下的那種講課，或者不先隨便跟我說點什麼嗎？「直接就上車了嗎？」我問，教練跟我露出一樣困惑的表情：「阿不然要幹嘛？」教練在場內繞圈兩次之後說「換你」，我又再被驚嚇一次，可是硬著頭皮也得上了，車子並沒有我想像中的不受控，看著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我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不過蜜月期大概只維持了五秒，當我動作沒有做到位時，教練開始不停地碎念「怎麼沒有注意呢？剛剛不是示範過了」、「這邊要慢一點，你轉得太快了」、「趕快轉回來！你回得太慢了」、「煞車不要踩那麼急！」，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深怕犯錯，但愈是這樣我愈無法專注在眼前的道路上，壓力愈來愈大、愈來愈大。原以為這樣下去我會哭的，但我沒有。

恩，我沒有。我對於自己沒有哭感到驚訝。回程路上我騎著我的白色小機車，風輕柔地撲上我的臉，我忍不住微笑，「好像哪裡不一樣了」，也許不知道哪一天開始我終於學會幫自己說話，而不是把別人的話再轉為刀子往自己身上刺，「我才剛學，很正常的」、「我還不能很好地掌控它、沒關係的」、「今天才第一次啊」，光是在心裡說著，就很足夠。之後每當教練又碎念我的時候，我都能自然地附和了：「對啊剛剛太慢轉了」、「不小心壓到線了啦」，但不因此覺得自己糟糕透頂。甚至到後面，我能表達並且允許自己的脆弱，「教練你剛剛講的我真的聽不懂」、「這太難了，我得再多試幾次啊」，有壓力，但不委屈。這個關卡，終於考過LV1了吧。

再後來的後來，我跟教練成為了朋友，他甚至會默默地跟我分享自己的事。雖然距離真正上路還需要好一段時間、好多次的練習，但是如果前方有想要追尋的光，總有一天會抵達的吧。到那時候要去看沒有被圈養著的牛，在奔馳裡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