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頭糕

家人在「同順興」買了兩袋條頭糕，那是我小時候的至愛。

條頭糕是糯米粉和甜豆沙的製成品，外形如香蕉糕，薄薄的糯米粉裹著紅豆沙，輕輕一口咬下，又糯又軟又香，一直甜漏心底。

一邊品嚐，一邊尋思：這款點心，為甚麼偏偏取名「條頭糕」而不叫「豆沙條」或者「糯米筒」？

細細琢磨，邏輯推敲，覺得應該是取自滬語「調頭」的諧音。因為這款糕點的特色是兩端一模一樣，既然無分頭尾，也即意味「頭可調轉」，於是「調頭糕」之名「應運而生」；再加上糕點呈條狀形，「條頭糕」三字便順理成章。

有沒有人會問條頭糕應該先咬哪一端？若有人敢這樣問，你一定覺得該人的智商有問題。

想起年輕時被迫上山下鄉「修地球」，由於無聊學會了抽菸。那時市場售的捲菸還無「過濾嘴」，有一次，有個同學竟然傻呵呵地問：「抽煙應該抽哪一頭？」這句問話讓我們笑得人仰馬翻。

這位仁兄可是正宗的高中畢業，而我們這些「煙民」還是地道的初一生。當時我們並不認同「讀書越多越反動」，然而認同「書讀越多越愚蠢」，因為樣板在眼前。

後來社會進步了，煙捲都附帶了防尼古丁的「過濾嘴」。有一回我們買了最高級的「中華牌」香菸，「孝敬」村裏的最高領導人大隊書記。黑暗中用打火機給他點菸，赫然發現他把煙捲的「過濾嘴」一端伸了過來⋯⋯

這一下我們的認知都得以昇華——-職位越高越愚昧。

看來「條頭糕」三個字，還真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