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退休2011年10月，終於盼來了退休的一日。政府部門的公務員，一般情況下，要工作至60周歲生日。那天晚上，學校福利組贈送我一個紅色禮盒，裡面是一個金箔小飯碗和一對金筷子，寓意退休生活可以無憂無慮，「鐵飯碗」變成了「金飯碗」。在此之前，教育署送我們即將退休的人員每人一個刻有自己名字的銀碟，我笑稱，這一下「金銀財寶」齊全，可謂「金玉滿堂」。我把退休視為「真正享受人生」的開始。彷彿肩上卸下了重擔，突然輕鬆起來。第二天早上8點，帶著電腦來到屋苑會所，在閱覽室開始自己的「第二人生」。先是鋪開宣紙寫字畫畫，然後打開電腦文字創作，10點半後返回住所，在廚房烹調美食。我曾應承，退休以後輪到我來買餸煮飯，因為我視煮食也是一門藝術。太太自然求之不得。從小到大我喜歡貓貓狗狗。如今退休，有充裕的時間做「狗奴才」了。這年平安夜，豆柴Jackie來到我家。狗狗的到來，還給我帶來取之不盡的創作靈感。一年後，「從小我就喜歡狗」和「尋回犬」兩部小説問世。我喜歡游泳，喜歡健身，喜歡行山，喜歡騎單車；喜歡唱歌，喜歡彈結他，喜歡吹口琴……天哪，忽然發現退休後，忙得時間都排不過來了。

中國的文革浩劫,眨眼五十年過去了。片言隻語的回憶回顧和緬懷,既可以紓緩我們的心結,又可以教育啟發我們的後代,防止悲劇重演。

葛雋的沙龍

退休

文化生活

94.翹課危機96年雖然加入了教師行列，但港英政府並不承認大陸的教學資歷，所以規定我們這批「非學位文憑教師」必須受訓兩年，於是每星期兩個晚上去油麻地的葛量洪師範學院讀ICTT，即「香港教師資格培訓課程」。那時我正在塘尾道上午小學工作，逢進修的日子，便選擇慢慢步行去「葛師」。沿著太子道轉彌敦道，一路看櫥窗一路觀賞街景，轉彎來到加士居道，再走一段坡度頗大的斜路。到達校園時，無人不會氣喘吁吁，渾身出汗。說實話，那時的教師工作真的很舒服，因為從一點鐘學生放學後，剩餘的時間全屬於自己的了。那個年代哪像今日這般的「文山會海」！所以我在「塘小」四年，沒有請過一天病假——當自己感覺不舒服傷風感冒或者發燒時，回家躺平睡上一覺，第二天醒來甚麼事都沒有了。讀夜師很有趣，尤其是上外籍老師的英文課。外籍教師幽默詼諧，上課時從頭笑到尾。然而上其他科目枯燥無味，於是課堂上出現點名冊上「人頭湧湧」，而室內卻是「小貓兩三隻」現象。不少人互相約定「翹課代簽到」。一天晚上，一教師走進教室，發現學生座位席稀稀落落的，然而「簽到冊」上簽名「爆棚」。該教師大發雷霆，厲聲喝問怎麼回事？台下的學員面面相覷，無人回應。教師感覺很無癮，說你們知道嗎，代人簽名是犯法的！再不回答我的問題，本人要報警。我一看事情鬧大了，誰也下不了台，於是站起來道：「阿sir ，Sorry，事情是這樣的，因為接下來的一堂課要測驗，一些同學簽完名就去圖書館或飯堂溫書了。你看要不要派我去把他們叫回來？」說完之後我自己都覺得好笑：阿sir 若真打發我去尋人，我也一定溜之大吉。夠膽你就報警啦，看誰出的醜更大！教師冰冷的臉面緩和下來，搖搖頭：「不必了，他們翹課是他們的損失，由他去吧！」一場「危機」就這樣化解了。

翹課危機

90.官校的暑假寓所附近有所小學，雖說已放暑假，但這一天校門開著，停泊著私家車，說明有老師還在上班。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在官校放暑假的「趣事」。那是我從一間官校被調入另一間官校的故事。由於事發突然，不情不願，本人在向副校長報到時態度矜持，不夠謙卑，令這個女人懷恨在心，公報私仇，「罰」本人暑假返校上班。在此之前我報讀了教育學院一個全日制為期一年的高級文憑課程。學費由政府資助，我的教職也請人代理，因此教署給學校的公函最後一段寫道，「若學校有需要，該教師在暑假期間可從事一定的工作」。副校長就是抓住這一段文字，逼迫本人「暑假上班」。我跟校長申訴，報到之前根本不知道有「暑假上班」這回事，而且已訂好旅行的酒店和機票，怎麼辦？校長倒大度，說旅行完了再返校吧，為期兩個禮拜。然而副校長反對，說學校有好多事情做，兩個星期根本不夠。校長不夠強勢，居然聽這老姑婆的，於是我的暑假就到7月31日截止，8月1日開始「上班」，直至開學。由於我是新人，對環境一無所知，副校長趁機捉了一個「眼中釘」的主任，派他在暑假期間「指導」本人做事。做些甚麼呢？無非是整理教具而已，每天早上花一個鐘頭時間，不是搞「美勞室」，就是搞「音樂室」，三下兩下搞完，然後主任和我坐著吹水，一邊喝熱茶一邊嘆冷氣，不亦樂乎。中午主任回家了，整個下午我就在辦公室看報紙閱讀圖書，構思自己的寫作。有同事替我打抱不平，說某某老師也剛結束教育學院的「十六星期課程」，公函也有同樣的「指示」，為甚麼副校長不一視同仁？同事還建議我去「申訴專員公署」討個公道。「不了，」我笑著回應，「就算專員公署立案，我的服役也已完成，再說，把某某的事相提並論，若導致該同事也受罰，於心何忍？」好在暑假很快結束，我的第二本故事書也問世了。開學不久，送了一本新書給副校長，「請副校多多指教。」老姑婆瞪大眼睛：「啊？你寫書的？」我莞爾一笑，離去。

官校的暑假

89.校園小説我在官校待了15年。多姿多彩的校園生活，為我的文學創作提供了無窮無盡的素材。作為班主任，每天早上一進課室就要檢查學生的「家課手冊」，看看有沒有「量體溫」，有沒有「家長簽名」，有沒有「簽收通告」…爾後的中文堂，還要檢查學生的默書簿以及中文課本，看看學生有沒有改正，有沒有朗讀，家長有沒有簽署。一天，發現一個學生的默書簿既無改正，也沒有家長簽名，便問怎麼回事。他支支吾吾答不上來，我即刻和家長聯絡。電話中阿媽告訴我，孩子默書成績進步了，她每次都簽了。我一聽覺得不對，明明次次都不及格的，何來的進步？經過調查，發現原來他有兩本默書簿，一本是給我批改的，一本是給家長看的。而「家長版」的次次都100分，以此獲取阿媽的金錢獎勵；而「學校版」的簽名，都是他模仿阿媽的筆跡。這真是一個天才學生，一個10歲大的孩子，居然有這樣的「造假智慧」，令人不得不服。處理完這件事，一個「天才學生故事」的靈感油然而生。每一學年，五六年級都會安排「呈分試」，學校的禮堂成為試場。當我在試場監考時，常常思緒飛揚，一會兒望著埋頭答題的學生，一會兒望著禮堂的舞台，腦洞突然大開：有一個考生在休息時間偷偷闖入舞台的後台，然後在禮堂的地底下發現一個驚天大秘密…每天晚上，我都會利用兩三個鐘埋首創作。「懷胎」三個月，一本校園小説欣然面世。文學創作給我帶來無與倫比的快樂和享受。

校園小説

85.應試面臨97，香港人紛紛移民。教育部門人才流失尤為嚴重。教育署開始向移居本港曾教過書的內地人士招聘教師，以填補空缺，並宣佈承認若干所國內大學的文憑學歷，條件是先行通過統一考試，然後應聘官立小學的「文憑教師」職位。考試那天，試場黑壓壓的坐滿了人，可謂來自「五湖四海」。所有的考生都和我一樣，無不心存幻想，期待自己可以一躍龍門。試想想，今天的我才月薪7500，如果能做官校教師，工資翻倍不說，福利待遇好得難以想像，做夢也會笑出聲來。試題對我來說非常簡單，可謂駕輕就熟。至今仍記得一題：試用「左右」和「左右」造句。好明顯，這是考你對「左右」一詞的理解能力，至少要懂得它的不同詞性。我的造句是：鄧小平為了左右大局，毅然決然砍掉自己的左右手胡和趙。完成試卷後，我得意洋洋地想，閱卷老師一定會非常欣賞我的答題，文科類題目再刁鑽也難不倒本人。不過換成今日，我可再無膽量如此造句，想死咩！過了沒多久，果然收到教育署寄來的「考試Pass」證書。

應試

83.抽居屋

1995年以前，我一直住在九龍的土瓜灣，那兒有大片的唐樓。我的薪水只有6千多元，只能承租2千幾的「板間房」，即今日所謂的「簡樸房」。

1994年，決定享受香港政府的居屋福利，去樂富中心領了白表，膽粗粗參與抽獎遊戲。

萬沒想到的是，第一次抽獎就中了。美中不足的是號碼偏後，只能選擇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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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垂折皺二十多年前，聽說心臟不好的人，耳垂會有折皺，這是因為心血管堵塞，以至耳根供血不足，令耳垂乾癟，遂現折皺。從那時起，我發現自己的耳垂有折皺，兩隻耳朵都各自擁有長長的一條，把耳垂一分為二。後來去醫院檢查，果然證實心房附近的血管有斑塊。這些年來，把身體健康放首位，堅持健身和游水，漸漸地，肚子小了，肌肉結實了，力氣變大了，走路爬樓梯也不喘了，感覺自己年輕了。這天早上剃鬍鬚，照鏡子突然發現，耳垂的折皺不見了。不會吧？懷疑自己老眼昏花，打開燈再仔細觀看，真的沒有了，伴隨自己二十多年的耳垂折皺終於消失了。看來，十年如一日的游泳和擼鐵，沒有白費。運動時的心跳加速，心室不斷地泵血，令血液加大力度流動，血管壁的斑塊紛紛瓦解投降⋯⋯於我而言這是天大的喜訊。喜訊一定要和人分享。我把這件事告訴大家：一個人，無論年紀有多大，體質如何不好，只要有恆心，有毅力，堅持鍛鍊，健康一定從天而降。

耳垂折皺

國內有很多頗受歡迎且得到好評的視頻短片，其實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都是假的，而且假得離譜。例如有一個叫「火紅奶奶」的大媽，穿著鮮豔色彩的衣服，面帶微笑對著鏡頭吹口琴，「吹」的都是一些老電影歌曲。口琴旋律時而激昂，時而明快，奇怪的是大媽表現得十分輕鬆，有時甚至笑眯著雙眼。本人也會口琴，也見識過不少行家表演，吹奏口琴時靠的是一呼一吸，靠的是琴格的左右移動，老實說根本無暇顧及臉部表情，也無法表現輕鬆自如，說難聽一點就似憋著氣一副拉屎的面孔。這就好比一個正在進行游泳比賽的運動員，你能要求他一邊衝刺一邊微笑嗎？何況大媽吹奏時腮幫幾乎不動。好明顯，「火紅奶奶」的短片是後期製作，即先扮吹奏的模樣，然後把別人的音樂作品加入配製，於是引來一大批不明真相者的喝采和點讚，甚至好評如潮。還有一對三十多歲的雙胞胎兄弟，擅長表演「口技」和「口哨」。為何打引號？因為也是玩配音的後期製作。這對兄弟有個與眾不同的表現，就是一年四季都是身著深色大棉襖，然後手持無線話筒，七情上面地扮演「口技」：一會兒是「嗶啵嗶啵」的救護車聲；一會兒是抑揚頓挫的警笛聲；然後扮演「吹口哨」，話筒傳出的，不是陸春齡的笛子獨奏，就是廣東民樂團的「漁舟唱晚」……看看觀眾的評論也是讓人哭笑不得。有的說「這對兄弟應該上春晚去表演」；也有的讚嘆「高手在民間」；當然也有人質疑：「三伏天也穿那麼厚，不怕中暑麼？棉襖裡藏有秘密武器？」為了賺取流量和金錢，有人甚至把外國交響樂團的演奏去聲，然後配上中國的流行歌曲，給國人造成一個印象：看，世界著名樂團都在表演我們中國的民歌，東升西降，中國真的崛起啦⋯⋯我在想，這些網騙一旦被識破一旦被檢舉，會有什麼樣的懲罰？

視頻網騙

早上，用鋼筆臨摹八大山人的一幅山水冊頁：三株樹木兀立山石前面，枝葉疏落，畫面右半多为留白，整体顯落寞之感。不過由於樹木枝葉的不同表現，令畫面層次和諧，富有韻味。

畫完後拍照，再次端詳畫面，首先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底部中間位置的包子型山石——這不是一座山墳麼？此刻八大山人的筆意終於顯現，大約是詛咒，或

音樂藝文

創作

八大

臨八大山人

心誠則靈每次過農曆新年，除夕前都會幫會所寫揮春。揮春內容來來去去千篇一律：不是「身體健康」，就是「萬事如意」；不是「學業進步」，就是「快高長大」；不是「一帆風順」，就是「出入平安」…今次寫時，會所職員姐姐別出心裁，一位請我寫「升職加薪」；一位要我寫「六合必中」。有求必應的我，當然不會令她們失望。不過，一路寫一路想：眼下經濟形勢嚴峻，「升職加薪」似乎好難，然而望著「升職加薪」四個字，成為自己前進的動力，努力的方向，又何嘗不可？當揮毫「六合必中」的時候，自己也覺得好笑：這不是給財神爺施壓麼？馬會那台攪珠機，到時肯乖乖聽話嗎？沒想到前幾天，職員姐姐樂呵呵告訴我，她們夾錢買六合彩，居然中了1000元！錢雖不算多，但想起辦公室牆上貼的揮春，還真顯靈了。看來禪云「心誠則靈」不無道理。當初我寫「六合必中」時，想到了財神菩薩，想到別給他太大壓力；想到馬會的攪珠機，想到它一定會體恤民情……這不，真的「心想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