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風白月——讀《月白風清：蕭蕭禪詩選》

「禪」是蕭蕭詩作一大特徵，寫天地其實在寫禪，寫茶詩同樣是寫禪詩。甫出版的《月白風清：蕭蕭禪詩選》，收錄詩人橫跨三十二個年頭的禪詩精選，除了從「禪」的角度切入，蕭蕭禪詩還有許多可能的閱讀方式，比如色彩。

「青」泛指藍色，藍色的英文「Blue」也可解釋為「憂鬱」，因此藍色被視為憂鬱的象徵。在〈風的憂鬱〉一詩中，詩人悠悠寫道：「風看見自己透明的憂鬱」，原來，風的色澤是透明的藍，多麼美麗的想像！

清風雖然無形無色，但蕭蕭筆下的風，常與水形影相隨，透過水引發「青」的色彩聯想。不論是〈與眾生相隨〉的「風來水動」，亦或〈隨阿利老師雲水謠品茶〉首段的「是風在搖 也是水在動」、「是風在動 也是水在唱」、「是風在唱 也是水在歌」，詩人不用文字直接點出色彩，藉由風與水的緊密連繫，傳達「青」的色彩感覺，風的出現造成水的波動，藍色水面上的波紋就像風的足跡，這些大自然的變化正隱喻著「變」的道理。

展讀《月白風清：蕭蕭禪詩選》，隨處可見白色月光的場景躍上心頭，在〈葉底的太陽〉，詩人輕聲問道：「害羞的月亮要塗上哪五種白」；〈一切只是月色銀白〉一詩裡，月在「風過處，轉身鋪陳滿天銀白」；到了〈月在窗口〉，由天空灑落的月光是「鋪在地上／那無終無始，無止無盡的／白」。再看〈瀑布留白〉：

水從高處縱落

自己歡呼

月光則山南山北鋪了一地 白

瀑布的水因流動形成朵朵白色的水花，天際落下的月光則幫大地披上了一襲白衫。水和月光，看似不同的兩個事物其實有著相似處，同樣由高處往低處移動，同樣為世界點綴上白色色調，「白」不只是肉眼看見的色彩，更揭示著「同中有異、異中有同」的玄機。

閱讀蕭蕭的禪詩，不一定要「禪」，也不一定要「悟」，歡迎你感受詩作的色彩變化，欣賞詩人如何運用意象調色盤，彩繪世間的風景與心境。

——發表於《人間福報》（2015年6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