かわいいねえ

那一年早春，我從名古屋搭中央本線的電車到木曾福島。

到站後，雇了一輛計程車再往山裡走。

那真的是偏鄉野外，一路前行，連交會的行車都偶爾出現個一兩輛。天氣應該仍是乍暖還寒，路邊仍有殘雪，柏油路面是濕的，不知道是早先下過雨還是融雪造成。

道路兩旁有民家之處都可以看見炊煙裊裊，應該是個沒有風的時節，還是因為在山谷中？我不記得了，只記得家家戶戶一股股白煙筆直地向晦暗的天空逸去。

車子經過一個小城鎮，幾乎就是像花東海岸公路偶爾會經過的部落，就是傍著街旁幾爿店面或住家，寂寥得只剩下狗狗在一旁漫步。

車子突然緩緩停住。

原來駕駛看到行人穿越道上有兩位小學生在等著跨越馬路。

兩位小女生，戴著卡通櫻桃小丸子上學也戴著的那一種黃色圓盤帽，背著書包在路旁等著。

駕駛把車停住，只聽到車子引擎低低的怠速聲。

兩個小女生看到車停住，便手牽手的快步通過，道路窄仄，鄉間小道約莫就是兩輛車彼此可以交會的寬度，小學生快走到馬路中間時，突然停住，兩位小女生同時轉身過來面向車頭方向，把帽子摘下，一起鞠躬向駕駛行禮之後，再把帽子戴上，快步跑向道路的另一頭。

鄉間的計程車司機都是老頭，頭上戴著帽子，手上戴著白手套，酷酷地頜了頜首，等小女生跑過去之後，繼續我們的行程。

我坐在計程車上，全程看完這一幕。

「かわいいねえ！」我說。

「そうですね。」老司機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