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韻霓裳耀金州

有幸欣賞「中國國家民族交響樂團」及「金舞銀裳舞蹈團」在舊金山灣區的聯合演出,冠上「國家級」的頭銜,果然不同凡響,一陣急鼓引導出開幕曲「喜訊」,交響樂團充分展示出民族音樂及民族樂器的特色,揚琴居中扮演主奏指揮的角色,弦樂的主體京胡南胡在左邊,琵琶月琴古箏在右邊,後側的笛子笙是管樂,音量不足部份由一小型管風琴補足,這與貝斯大提琴看來都是西洋樂器的「友情支援」,最具震撼力的排鼓及打擊樂器則殿後壓陣,曲名「喜訊」自然熱鬧非凡,立刻就將場面弄得熱騰騰﹑暖洋洋的,中國風味果然不同凡響.

笛子誰都會吹,但聽過「牧民新歌」主奏者的笛聲以後,恐怕敢舉手的就沒幾個了!看不出她那清秀瘦小的身體,會有如此長的氣,「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是最好的形容,而且不需英文翻譯的(江澤民主席來美演講曾出此詩難倒翻譯人員)!「十面埋伏」是琵琶名曲,聽過不知多少遍了,但是名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指彈弦撥之間真可謂「大珠小珠落玉盤」,主奏者忘情激性大動作的演出,一會兒陰霾重重詭異肅殺,一會兒殺氣騰騰兵戎相見,讓鄰座的老外五體投地,連聲說道:Its Chinese Hard Rock!「夜深沉」一向是我的最愛,當年大哥練京胡如同殺雞,還強迫我聽,現在總算得到了回報,隨著歲月的成長,越來越喜歡聽,胡琴雖是常見的民族樂器,聽過這兩位大師的對手戲,才知道什麼叫做好,真是不虛此行.

公關曲「美國民謠Home On The Range」在民族樂器的演奏下,讓老外非常新奇也非常爽,大有他鄉遇故知之感,即興曲「爵士樂Sting」用清脆的琵琶,取代音律寬廣的班鳩琴效果不彰,再者新奇感已失,不如藏拙!合奏曲「花好月圓」「天山之春」一南一北,一陰柔一陽剛,對比極為強烈,曲目安排如此得宜,用心真是良苦,「此曲本應天上有,人間難得聽幾回」我們對演奏者讚美,對導演者致敬!就整體而言,可能是因應旅行之便,縮小了樂團編制成為「精華版」,尤其是低音部分單薄,以致缺乏渾厚效果,若是有幸能聽到原版的演出,才更是過癮!個人對民族樂器一向有太粗糙的感覺,音色的良窳,完全依賴樂者本身功力,人為調整太辛苦了!國內音樂教育界,除了培訓些演奏高手外,樂器規格似乎也應下點功夫.

中場休息後,餘音仍繞樑之際,舞蹈好戲開鑼,「亙古回音」在聲光佈景效果無懈可擊的環境下,由一位扮裝少年英雄的舞者,以連續分腿跳躍十數次登場,已獲得一個滿堂彩了,古代秦戰士的造型,中國功夫式的兵法操練,舉手投足之間,已將尚武精神表達的淋漓盡致,腦海中「秦兵馬俑」活生生的展現在眼前,好不令人感動!燈光一轉暗,「瓊宮神韻」緩緩推出,音樂變成優雅迷幻,舞者千手觀音的造型法相莊嚴舞姿神聖,搭配唐朝服飾的少女舞群飄逸輕忽,可不就是敦煌壁畫中的「飛天」嗎?

「市井風情」是反映宋代人民生活的舞目,擔綱的卻是雜耍,一對可愛的小朋友神乎其技,以疊羅漢的方式在竹竿上翻滾彈跳,惹得全場忍不住叫好,京劇的濃縮版,可又更精彩,「生旦淨末丑」「神仙老虎狗」全部到齊,兩隻猴子我覺得多餘,卻獲得小朋友最多的掌聲,武旦花臉的大靠野雞毛隨著鑼鼓點迴旋飛舞,這陣仗別說老外沒見過,我想在場的僑胞,也是生平第一次,其間抽象的車﹑馬﹑門檻﹑武打﹑對仗,可費了我多少唇舌解說,才讓鄰座的老外驚嘆Wonderful! Wonderful!;「游牧生涯」節奏輕快緊湊,蒙古英雄快馬加鞭牧野鷹揚,觀眾也情不自禁的,隨著舞者的舞步神遊騁馳一享大漠風采,是齣極辛苦的舞目,舞者應獲最大的喝采,「流光溢彩」細述明代江南風情,舞者水袖的拋收,形成了美麗的畫面,行雲流水般蓮燈舞步,是「步步生蓮」這形容詞最好的詮釋,全劇柔軟的讓人骨頭發酥!

「禮儀華彩」是壓軸大戲,清朝皇宮背景,場面富麗堂皇,服飾華麗燦爛,男舞者多成為龍套之執戈士兵,女舞者則為婀娜多姿的儐妃,穿梭來往有如走馬燈,與其說是舞,倒不如說是場精彩的服裝秀,觀眾大飽眼福;這特大場面的閉幕式,真可謂「美不勝收」,帝后儐妃﹑文武百官﹑威武的戰士加上象徵吉祥如意打扮的宮女列陣排開,壯觀兩字那裡可以了得,絕對比得上張藝謀導演意大利名歌劇「朵蘭公主」在紫禁城演出的場面,全場觀眾情不自禁,起立鼓掌喝采久久不衰,現場的氣氛沸騰到了極點.

激情過後思潮洶湧不吐不快,這是場一流演出﹑二流劇院﹑三流觀眾的組合,精彩絕倫的演出不再重覆;劇院舞台太小,舞者未能充分發揮,拉扯不開的感覺明顯,原編大型場面被刪除縮小,音響設備未能完全表達民族樂器的獨特性,以及合奏時的互補調和性效果,前廳略小,中場交誼過於擁擠,都是缺點,然而,外圍庭院漫步其間,仰望調和的燈光,投射在這古羅馬建築物廊柱及神祇塑像,透露一絲神秘的氣氛,再反映到幽雅的莫瑞湖面薄霧上,心靈感受也就獲得了補償;其次,東西文化及生活習慣的差異,在此又再一次的受到衝擊,主辦單位並無規定限則,實際也無法訂定,一切行動自由心證, 觀眾按著感覺走,進場遲到﹑服裝不整﹑攜帶幼童﹑手機鈴聲此起彼落﹑答話有如置身自家後院﹑表演精彩時脫口叫好﹑終場時卻吝於鼓掌(老外好戲一般謝幕至少三次)而作鳥獸散,若能供應茶水及毛巾把,可不就回到老舍筆下的天橋戲館了嗎?

再者,這是組舉世無雙嘆為觀止的文化大軍,所到之處勢必所向披靡勢如破竹!何不大肆宣傳,震撼僑胞征服主流,以振大漢天威?小日本竊取中華文化皮毛,略加整理改頭換面,就以東方文化代理人自居!而祖師爺的中國,形象仍停留在鐵路工人﹑餐廳﹑洗衣店的範疇,廣大無知的美國民眾,真正認識中國的有幾人?如有可能,應正式來美公演,若有困難,至少也要將節目製成影帶CD,由公共電視台全美播放!不介紹﹑不溝通﹑不了解﹑就會產生誤會,自然會有從「合作夥伴」變化成「競爭對手」的逆流!同理,在此也建議原班人馬,應前赴台灣巡迴演出,以展示中華文化淵遠流長,藝術精美細緻,激發那班哈日族的民族情懷,清除其等數典忘祖的逆行思想,遠比試射飛彈的粗糙行為,會更有效果!切記,唯有精緻文化藝術的國家,才可能有精緻的科技!試想,隨著音樂的舞步,而讓兩岸人民,攜手走向和平統一的情景,那有多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