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L _ 第一夜

怎麼辦，我不知道要看海還是看星星。
竟然是煩惱這個嗎。

夜晚十點，她第一次在北部乘坐著機車奔馳在僅剩零星車輛的陌生道路，她其實不知道會被載去哪裡，但她相信他，從第一次見到他即是。

對方是在交友軟體認識，但其實不是她當初認真經營的對象，第一次相約見面是因為她難得有空卻被提前放鴿子，而他正好在前一天認真回覆她的訊息，幾分鐘一次的一來一往，她順而提出邀約。
意識到時，她才發現第一次見面時，她就感受到了久違的心動，在站在人行道直接平視他的雙眼的時候，在他突然在她耳邊講話的時候，她好像都可以聽到心跳聲在體內共振。

不可能喜歡上第一次見面的人吧，她不斷告訴自己。

所以那些是什麼情感呢？在還沒有結論之前，她迎來他們的第六次見面，早在這之前，他已成為截至今日見面過最多次的網友，接近一個月的日子他們一起吃晚餐、在市區牽手閒晃、在公園聊天、在捷運入口前相擁五秒道別，從牽手前還需要詢問，到現在隨時都可以牽起對方的手。

後來抵達的地方是海濱公園，從小片樹叢穿過後看到的是夜晚的海與星空，那或許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璀璨的星空，無論與山上或鄉村相比皆是，大或小、亮或暗，彷彿怎麼數都數不清。
他們在涼椅上吹著海風，偶爾閒聊、偶爾辨認著北斗七星與獵戶座腰帶、偶爾就只是看著海浪翻起的白花，他攬著她的腰打破她曾設定的安全距離，昏暗的燈光下，熱意在相貼的皮膚間流竄，話題的尺度變得模糊不清，連理智都變得朦朧。

她突然想起前一天跟朋友通話閒聊時，才信誓旦旦的說著不會在建立交往關係前先接吻，結果現在的她卻在星空下嚐著他的溫熱。
久違單純的接吻意外的讓她害羞，她埋進他的頸間，感受比她大了一個指節的手輕撫著自己的頭髮，雖然很籠統，但她突然好希望時間停留在這刻，可以一直看著這片星空、聽海浪拍打、然後在他懷裡當隻小貓。

好像在他面前，所有的原則與底線都會一消而散。

回程的機車上，他再一次詢問她雙手擺放的位置，反正都被打破了一次底線，多一次也沒關係吧，她終究還是用手臂環住前方的男人，若能就此將他占為己有似乎也不錯，她在內心想著。

進入飯店已是近十二點的事，卸下背包與身上的汗水，她在聽到浴室的水聲後終於是放鬆下來、環顧四周，直到在屬於他的那側床頭櫃看到兩個鋁箔包裝，又再度緊張起來。
在新聞與美食節目游移不決時，他已經帶著與她相同的氣味來到床邊，出乎意料的溫柔撥弄著潮濕的頭髮，熱風的聲響迴響在兩人之間，不自覺想起與他相伴的這些日子，緊繃的身體好像再次鬆弛下來，她全心享受手指穿梭在髮尾間，剛好的距離讓水氣迅速蒸發，又不至於將頭皮燙得疼痛。

還沒決定要怎麼在保持適當距離的情況之下，安然的躺上有男人的床，她就已經被拉入男人的臂彎中，或許兩人都心照不宣，還沒理解電視中電影的劇情，他的手已經滑至身下，並吻上她的唇，以舌頭撬開她緊張而緊閉的唇辦。

感受到他的手觸碰花心時，她意識到自己泛濫成災，毫不意外。

你要自己脫嗎？
幫我脫。

褪下布料，他再次覆上她的身，被舌頭舔舐的乳尖引起一陣戰慄，沒忍住的聲音伴隨兩人加重的呼吸聲在陌生的空間中添上旖旎，她感覺自己要融化於他的身下，無論是他的體溫或者留下的刺激都讓她想接觸他更多一點，最好可以揉進他的身。

被墊在腰下的枕頭傳進一絲涼意，她雙手抵著男人的肚子，努力接納來自於對方的侵入，再逐漸由此感受到快感。

你試過火車便當嗎？
沒有。
那抱緊我。

失去支撐的感覺讓她只能緊抱著對面的男人，相似的高度讓她剛好可以將臉埋進他的頸間，屬於他的氣味充斥在鼻腔，再添上因重力而更深的刺激，在緊張與快感之間，她很快又達到頂點，並被放回床上。
在他身下，是她在不同床上漂泊的日子中，第一次沒有分神到道德與理智，她只想擁有他更多，讓他眼中只有自己。

激情過後的擁抱像是旱災後的甘霖，澆灌她內心的空虛與不安，平穩她動盪的心。

怎麼醒了？
就、自然醒。
男人轉身將她擁入懷中，內心的焦慮好像在那一瞬間就煙消雲散，關於他會不會就這樣離去，關於兩人會不會變得尷尬，但在他懷裡，好像什麼都不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