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親眼目睹組長被質詢得無地自容的畫面,既刺激又膽顫心驚。
組長在幾天前找我們開會,除了匯報大家的工作進度之外,開會的重點項目,就是修改資源班的經費使用相關規章。
前陣子有提到,因為學校長官A企圖挪用資源班的經費,所以規章內有一則條文很明確的規定資源班助理人員(含工讀生)工作時限以每個月40小時為限。若要超過40小時則要開會決議。
組長就針對此條文,想要進行修改。他一開始就表示:「條文的設定並不是為了讓我們難做事啊!所以訂大方向就好,不用那麼具體」。
接下來的過程,看得我冷汗直流,心跳加速,並且全身緊張得有些顫抖。
我們組內有一位同事,也就是之前跟長官A槓上而被拔官的同事(稱同事Q)就直接跟主任來個正面對決。雙方對決猶如一場戰役。我把這次的會議內容,切分成四個戰場一一描述。
戰場一:該修改規章某條例嗎?
同事Q:「我不覺得這個條文礙到我們組內的業務啊。」
組長:「但是其他學校的規定都不會訂得那麼仔細。」
同事Q:「別人不訂,為什麼我們就不能訂?你們就是想要解決定額進用的問題嘛!」
別把員工當笨蛋,長官們玩的把戲,其實我們都看在眼裡。當然我說過組長就是一個不真誠的人,他很快地否決了「定額進用」的說法。然後就給出一套很含糊的理由:「因為我們就需要訂大方向啊。」並且重複:「別的學校沒有在訂啊!」,甚至試圖用規章來壓制:「教育部有規定一定要訂明確的時間嗎?」
同事Q:「但教育部也沒有說不能訂啊!那為什麼別的學校不訂,我們就不能訂?而且其他單位的規章也會有明確的時數啊!像是學生服務學習的時數也會有規章規定啊!為什麼規章就不能訂時間?」
組長:「那為什麼你們要訂?」
同事Q絕對不是省油的燈,拐彎抹角也不是他的風格,直接來個直球應戰:「我們是按照業務執行的實際情況訂定的。而且說白了,長官A濫用經費,我們訂定這樣的規則就是為了防止他濫用經費。而且這樣訂也是顧及學生的權益,要不然你付錢給學生,但是學生根本沒辦法完成規定的時數(80小時)卻把沒完成時數的錢付給他們,只會造成學生的價值觀偏差啊!」
即便同事Q已經把話講得如此清楚,但一心只想要說服我們的組長,就一直鬼打牆地說:「規章只能訂大方向」、「因為別的學校沒有訂」,用這種根本不成立的理由,來試圖阻擋40小時的規則被放進規章裡。而同事Q則一直要組長正面解釋「為什麼不能訂」,以及要重複解釋「為什麼我們要訂」。
組長根本就解釋不了,情緒也有些不爽,甚至還被逼得語無倫次。因為他一直重複:「別的學校沒有在訂啊!」同事Q也受不了,則說道:「所以別人怎麼寫我們就照抄嗎?」組長下一句用一種想要捍衛自己的立場卻只能用很虛的口吻,並搭配飄忽不定的眼神說道:「對啊,就照抄啊。」
這段鬼打牆維持了一段時間。顯然組長就是有意或無意地站到了長官A的立場來進行辯駁,而且他根本就搞不懂特教在幹嘛,更別說他會懂我們員工業務執行的實際狀況,所以他就只是用一種想要說服我們修改規章的態度來談論規章的事情。但越是如此,對邏輯清晰的同事Q而言是無效的,而且更是會把自己逼到死角,因為組長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立場根本就站不住腳,也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來說服我們。
同事Q似乎解釋到第三次之後,組長才稍微搞懂狀況。但接下來他的某個行徑讓我覺得蠻好笑的。我說過組長是一個「假厲害」的人,明明什麼都不會卻想要做些什麼來彰顯自己好像很厲害似的。加上這次的會議被逼到尷尬不已,他可能也因此想要在規章裡面修改些什麼東西,來試圖捍衛自己組長的面子自己。
他說道:「那能不能把『為了避免資源分配不均』這幾個字刪掉?」,或是「能不能把『附件』兩個字刪掉?」
當然,這種無關緊要的字句,他想刪,就讓他刪吧!
戰場一,同事Q順利拿下。
戰場二:草擬規章該拿到委員會提出嗎?
這中間還夾雜一個小戰場。因為幾天後,學校要召開特教委員會。這份草擬的規章,也放進了議程裡面,打算讓委員們在會議中進行討論和決議。長官A絕對是不願意的,也肯定會阻擋這件事情發生。於是組長想要把規章從議程中抽走,但同事Q肯定是不會允許的。
薑是老的辣,同事Q經驗豐富,要用蠻力對付同事Q是沒用的。同事Q立馬提到:「那我就在臨時動議時提。」我果然是菜鳥,忘了會議中有「臨時動議」可以「善用」。
組長表示:「有必要搞成這樣嗎?」
同事Q依舊直話直說:「他(長官A)都按照自己想要做的去做啊,然後委員們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而且他憑什麼可以一個人決定規章的事情?」
即便組長堅持,但也於事無補。
戰場二,同事Q強勢獲勝。
戰場三:誰的溝通方式有問題?
組長眼看規章中「40小時」的規定沒有修改的任何可能,甚至搞到最後自己也沒有任何理由說服我們修改,於是接下來戰場就轉移到了「溝通」這件事。
組長提到:「啊,你們也可以好好溝通啊!不需要這樣(是指同事Q強勢的態度)。」
這就是很典型的吵不贏別人,就拿其他與討論內容無關卻又可以攻擊的東西來扣對方帽子的做法,試圖捍衛自己的尊嚴。
不得不說,同事Q確實口氣非常強勢,說得面紅耳赤。但如果只是為了攻擊而攻擊也是沒用的,因為同事Q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用那麼強勢的口吻溝通,於是他只能再把話講清楚:「我們不是沒有討論喔!L(執行工讀生業務的同事)跟長官A溝通了那麼久,解釋了那麼多,結果長官A還是要用自己的方式做事情。而且最後還讓其他單位的人沒經過我們的同意,就動用我們的經費!說話公平一點好嗎?」
組長無言以對。
戰場三,同事輕鬆拿下。
戰場四:組長的位置與責任
同事Q從「溝通」的話題,順勢轉移到了長官A在未經資源班任何一位同仁的允許下,要求其他非資源班單位的員工,在勞保單上的「經費來源」一欄,寫上資源班的經費,並且簽名送出投保。
這確實是違法的,甚至可以提告該員工偽造文書。同事Q來個逼問:「你難道不知道是M(那位非資源班,被長官A要求未經我們同意就蓋章打算動用我們經費的員工)蓋章的嗎?你覺得這樣是合理的嗎?別的單位的人來動用我們的經費欸!」
這下組長也沒有任何可以拗的空間了,只能表示:「不合理」。
同事Q再進一步進攻:「你看最後那些最後被你們抓去保勞保的學生,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工讀時數啊!而且還有一位本來是不願意工讀的。」
這時組長已經有些站不住腳,只能用避開責任的方式因應:「啊他們學生就自己想要的東西啊!我也不知道。」
同事Q:「那為什麼本來不願意工讀的還被你們抓去工讀?就是因為你們濫用權力啊!」
同事Q再繼續把他拉到「組長」的位置,試圖請他反省自己身為組長應有的責任:「你是組長欸!你怎麼可以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啊!而且你們都嘻嘻哈哈就讓事情過去,結果受苦的是學生啊!」
身為長官A棋子的組長,也只能很無奈地說:「啊,我也沒有辦法啊!要不然我就不會坐在這裡了。」這句「我就不會坐在這裡」還蠻值得玩味的。裡頭似乎透露出了自己被強迫架上組長一職,被長官A強迫來跟我們協商的深深無奈之感。
同事Q進一步揭露長官A是怎麼對待員工的:「啊他就都口頭裁示啊,然後就找其他人來蓋章,也不會蓋自己的章。如果出事了,裝傻就說自己不知道啊!他都這樣,躲在背後,讓員工背鍋。然後自己都在決定所有的事情,想幹嘛就幹嘛,隻手遮天!」同時也喚醒組長別再被操控:「你們就不要傻傻地配合他,他要什麼,你們就給他。」
這下組長也不得不認同。
戰場四,同事Q未失分,再度拿下。
雖然局勢毫無懸念地一面倒,但這種正面對決的火辣場面還是看得我驚心動魄。這種「正義取勝」的戲碼多數只會在電影裡上演,在真實的人生中往往都是邪惡勢力取勝。然而這精彩的一幕居然在我的現實人生中成真,突然覺得這世界還有一絲希望。「正義」仍然有它在這世上存在的空間。
組長被電得啞口無言,我並不意外。他一上場的企圖就很明顯。沒打算了解我們的想法,沒打算了解規章會這麼訂定的緣由和脈絡,就只是想要用他的邏輯來說服我們。討論到最後同事L補充說道這個規章的制定還有一些過往執行業務的經驗,導致我們不得不設定這樣的規矩,他還很不要臉地怪罪我們說:「你們不早說,我怎麼會知道呢?」但他一開始就沒有想要了解啊!
而且他完全沒有搞懂自己到底處在什麼位置。身為資源班的組長,他確實是夾雜在長官與員工之間。但按他那種只是想要「息事寧人」的辦事態度,根本就沒有想要站在員工的位置著想。明明剛上任,也沒有特教背景,根本就搞不懂特教業務到底在幹嘛,在沒打算搞懂的情況下,就只是一心想要盲從長官A的指示,或是用自以為是卻與特教業務背道而馳的邏輯來告訴我們應該怎麼做事,最終搞得自己跟我們形成了對立面。
這幾天長官組長也還不打算放過我們,我希望開特教委員會當天會有好戲上演。
完稿於2022.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