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之一．第八章

從譚奕德那裡得知練氣的方法之後，稍有空閒時間，徐修志就會放鬆身心靈，並且專注於呼吸。

一吸一呼、一收一放，練習一段時間之後，徐修志能夠感覺到體內似乎真的有一股氣，而且氣會遊走全身上下，甚至他能用意念控制氣聚集在任意位置。

徐修志回想起在行天宮看見天使攻擊蛇妖，天使擲出的長槍就是將無形的氣化為有形的氣，或許現在的他也能做得到？！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腦海生成，徐修志猛然張開手掌，並且集中意志、試圖操縱體內的氣形成光球，不過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確能夠感覺到體內的氣聚集在手掌，但是絲毫沒有形成光球的跡象。他不懂是哪裡出錯，還是他漏了什麼步驟？

徐修志拿起手機、傳訊息給譚奕德，他認為比較資深的譚奕德應該會知道答案。

『那個……阿德……你會弄光球嗎？你知道怎麼弄成光球吧？』
From 壽司

『什麼光球？裝飾用的光球嗎？』
From 譚奕德（阿德）

『不是裝飾用的光球，我是指那群背後有翅膀的生物丟出來的東西，你不是說是無形的氣轉化為有形的氣，那些東西怎麼弄？我想要弄成圓形的光球。』
From 壽司

『我不會。』
From 譚奕德（阿德）

『嗯……我被敷衍了嗎？』
From 壽司

『我真的不會，無形轉有形太難了，我得承認現階段的我能力不夠。』
From 譚奕德（阿德）

『你不是可以引導人看一些未來的景象，怎麼就不會弄出光球？』
From 壽司

『你要的光球是憑空生成，我引導你探索未來是透過你的身體。兩種是不一樣的，我只能算是激發你的潛能。』
From 譚奕德（阿德）

『嗯……那有誰會？你覺得會長有辦法嗎？防止人類滅絕的組織的會長應該要會吧？！』
From 壽司

『會長辦得到，我看過會長憑空生出一面氣牆，不過也就只看過一次，而且那一次就讓會長休息將近一個月。』
From 譚奕德（阿德）

『一面氣牆要休息將近一個月？！那些在天上飛來飛去的是連續亂丟，完全沒有停頓、沒有休息。』
From 壽司

『可能是因為天使沒有實際的軀體，如果人類操縱超過身體能夠負荷的氣，身體會逐漸崩解……所以組織才會想要招募更多的異能者，打算透過集結多人的氣來抗衡可能會造成人類滅絕的隕石。』
From 譚奕德（阿德）

『我沒有想到身體會崩解，難怪你們一直在找人加入，還想要拉攏涂先生。』
From 壽司

『所以你要現在弄光球嗎？還是說等你把身體練得更強壯一點，練到可以負荷更強大的氣，然後我們去問會長有沒有什麼技巧。』
From 譚奕德（阿德）

『當然不是現在，但是我一定要學會憑空生出東西。等到掌握技巧之後，只要那些有翅膀的生物再來煩我，我就跟祂們拚了！』
From 壽司

難得的好天氣，而且剛好又是週末，在北部一連下了十多天的雨之後，終於等來放晴的日子，於是徐修志和艾斯約好一同外出。

艾斯把手臂放在徐修志的肩上，另一手搖晃著剩下一半的飲料。「兄弟……一直閒晃也不是辦法，我們應該不是正在靠走路減肥吧？！我的腳都快不是我的腳了。」

徐修志也沒想到居然會如此無聊，先前一連十多天的雨把人困在家裡，但是到了外頭卻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人類可真是矛盾的生物。
「不然先找間店坐一下，想一下要去哪晃？或者看電影也可以。」

艾斯眼睛一亮。「反正都要找間店坐下來，不如我們多找幾個人去玩桌遊？」

徐修志忍不住噗嗤一笑。「臨時開約也太為難人了，到底有誰會像我們兩個一樣無聊，閒到在街上亂晃，而且還不知道要晃去哪裡……」

艾斯微微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到底有誰會像我一樣這麼無聊，居然答應要和你出來閒晃，我還是回家看NetFlix好了。」

徐修志一拳搥在艾斯的胸口。「幹！拎杯是可憐你，要是我不約你出來曬太陽，你就準備發霉了。」

徐修志不經意的一拳觸動了艾斯體內的王，王能感覺得到徐修志體內的氣已經比一般人更加強大。

艾斯縮回原本放在徐修志肩膀上的手臂，然後按住自己的胸口。「幹……你是認真的逆，這一拳爆痛的。」

徐修志愣了一下，看著自己的拳頭。「真假……我有變那麼強嗎？還是你變弱了？！」

艾斯一拳搥在徐修志的手臂。「靠杯喔！你才變弱，你全家都變弱，來去對面超商坐著想一下行程。」

就在徐修志和艾斯站在路口等著紅燈變綠燈的時候，徐修志隱約覺得有些不安，似乎有危險正在逼近，會是什麼人？還是什麼事情？

徐修志迅速環顧周遭一遍，天空沒有天使出沒，在路口等紅綠燈的人不多，距離最近的人是東張西望的艾斯，其次就是身後不遠處一位抱著嬰兒的婦女，這股異樣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原因？！

綠燈了，徐修志看向左右兩側，左右兩側的車子都停下來，沒有任何違規的車輛，但是不安的感覺仍然沒有散去，該不會是有東西會從大樓上空落下吧？！

徐修志和艾斯慢慢地走向馬路對面，徐修志假裝肩頸痠痛、轉了轉脖子，視線瞄向馬路對面的大樓上方。就在這個時候，前方一台卡車朝他們衝過來，就算擦撞了一台小客車仍然沒辦法讓卡車減速。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徐修志、艾斯和抱著嬰兒的婦女根本來不及躲開！

艾斯一個轉身抱住就在他身後的婦女與嬰兒，他成為婦女與嬰兒落地前的肉墊，不過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手能夠護住自己的頭部。眼看就要撞擊地面的時候，體內的氣自發性地包覆住全身，雖然直接撞擊地面，卻不至於受到嚴重創傷。

在卡車撞上來的那一刻，徐修志打直雙手、手掌按住車頭，他一定要把卡車擋下來，要是他沒有成功，不光是他，就連艾斯、婦女和嬰兒都有可能會被失控的卡車碾過去。

徐修志將全身的氣分別集中在手掌與腳掌，他絕對不能讓卡車再往前衝！

有那麼一瞬間，徐修志真的認為卡車停住了，但是他看見自己的手臂上出現裂痕，鮮血不斷從裂痕湧出、滴落地面，再加上卡車衝撞的力道猛烈，他似乎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接著一股溫熱的液體湧上喉頭，他忍不住全數吐出，一口鮮血噴濺在車頭……

徐修志覺得自己已經氣盡力空，或許這就是他的人生終點站。什麼拯救世界、什麼防止人類滅絕，那些都太遙遠、太不切實際。他就要死了，他救不了自己，而且他沒能力救下躺在地面的人……

『大哥……救救他……』艾斯嘴唇微動、沒有發出聲音，但是腦海中就只有一件事，不能讓兄弟死了。

王保持靜默，這些年寄宿在艾斯身上，他體會了人類複雜的情感，也看遍人性的各種面貌，所以他已經不想再干涉人類的生死。

『大哥……救救他……』艾斯試著從地面爬起來，但是他只覺得這個身體不像是他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動彈不得。

人類真是複雜的生物……在幼年時期是那麼的純真，然後在成長的過程變得愈來愈混濁。因為艾斯年幼的笑容，所以王願意放下對人類的憎恨，那也是他第一次介入人類的生死，幸好艾斯的性格始終沒有偏離太多，才沒有讓他產生後悔救下艾斯的念頭。

救或不救？值得或不值得？在王還沒想出答案之前，他終究是出手了。

王的意念一轉，艾斯手指一動，光球瞬間彈射。

王只打算救下擋在卡車前方的徐修志，他要彈開卡車、讓卡車撞向大樓，至於卡車裡面的人是生是死，他沒有打算處理。

就在光球離開指尖的一剎那，綠色光芒以徐修志為中心向四面八方疾速擴散，周圍的一切全部靜止了。疾飛的光球擊中卡車，但是卡車絲毫不動，光球就像石頭丟入水面，在一片綠色光芒中激起陣陣的漣漪。

似曾相識的畫面，是他來了嗎？王取得艾斯身體的主控權，一個翻身從地面躍起。

蛇妖看見起身的艾斯，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他見過這個人，這個人真的是人類嗎？還是寄宿在人類體內的妖怪？！時間緊迫不容許他分心，畢竟現場聚集的人類很多，而且有更多人正在趕往這裡，他必須速戰速決。

蛇妖揚手生出氣牆擋在艾斯與徐修志中間，並且凝聚天地靈氣形成光球，隨即將光球注入徐修志的體內。他意外發現徐修志的經脈已經變得比一般人要來得寬闊，這樣一來靈氣在徐修志體內會遊走得更加快速順暢。

徐修志感覺得到有一股強大的氣遊走全身，骨頭與經脈正在以最短的時間接續癒合。是誰救了他？是菩薩和佛祖？他試圖睜開眼睛，但是只能勉強地睜開三分之一。

徐修志的眼前是一片綠色光芒，眼角餘光瞥見一個模糊的影子，其餘的看不清楚，不過他知道自己得救了，卡車真的被擋下，而且其他人也會平安無事。

確認徐修志身上沒有致命的傷勢之後，蛇妖就準備離開現場，接下來的事情全數交由人類處理。他再次揚手便化去氣牆，正好與艾斯四目相接；熟悉的氣息，卻是截然不同的樣貌，他決定先離開現場，若真的有什麼，就待來日吧！

王認不出眼前的人，或許曾經在路上見過，他還在思考是否開口詢問的時候，眼前的人已經離開，同時周圍的綠色光芒逐漸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