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案十多年後，我失去了對「年齡」的想像！

如果沒記錯，我最後一個「出門談」的案子，是二◯二◯年？最後一個密集開會的案子也許要回溯到二◯一二？二◯一三？我不太記得了，而我開始甚少與「真人」互動（網路除外）應該是從我最後一場戀愛以後，我幾乎就甚少跟人見面，加上疫情幾年，我對於「時間」的流動，可能靜止在那個分手的春天以後。

再更早之前，我從台北搬回來時，還停不下來心裡的躁動，算是經常地與朋友相約出遊，看電影、吃飯，或到處拍照，或者偶爾約個人碰面，再不有時有北漂的人南返，我都會殷切且熱情地跟誰見個面。

即使，我其實更喜歡「面對面」的朋友，卻難以超越現實上地理位置上的距離（我的朋友多半都在台北）或是隔著網路上的距離，以及其實不多有互動而有的心或生活上的距離。

若是真的回想起來，我開始慢慢地、無意識地與人拉開了距離，是七八年前！在這七八年中，我的年齡似乎就停在那兒，而我對「年齡」的計算能力，也慢慢的消失了。

這麼說是因為，這幾日在threads上看著幾個政治人物的發言，好奇地查找了他們的維基，細算了一下年紀，才發現我自己對於「計算年紀」這件事上，似乎沒有了「想像」；長期沒有「接觸真人」之下，我無從想像五十歲的樣貌、六十歲的樣貌、與我同齡人的樣貌⋯⋯諸如此類，以致於我很難去區分「該用什麼樣的樣子去面對不同年紀的人！」

然後才發現我總是一邊被說「愛說教」又一邊被認為「是屁孩」，或者一下被當作「孩子」訓斥，一下又被當「長輩」而有著某種畢恭畢敬的對待！應該都是因為我自己沒有「一定年紀」的樣子。（所謂「一定年紀」是指，大多數人都認為人在什麼年紀就應該要有的樣子。）

我曾經為了「自己一定要有某個年紀」的樣子，有過焦慮、抗議！焦慮自己永遠長不大、抗議別人總是動不動擺出架子想要伸手指導我的人生，直到我離群索居多年，現實生活沒有什麼「真人」以後，我才發現我那總是被說嘴的、關於「年齡」這些事，原因都來自於我對它的區分越來越薄弱，既擁有著自小就有的老靈魂，又有著頑強抵抗「所有不合理的應該」的青少年叛逆，且越來越不想要將自己扭成「一定年齡」的樣貌！（應該還是種叛逆吧！XD）

但看到這裡，肯定很多人會說：「哪有什麼年紀應該要有什麼樣子？人就做自己就好。」（千萬不要回我這句話，我在這裡回答你。）

每一個人都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有某一種年紀的樣子，可能是更成熟了，可能更固執了，可能對很多事情可以更釋懷了⋯⋯在用語或思考事情的方式，也多有不同，應對進退也有所差異。

但在網路世代中，就很難有很明顯的區分。性別、年齡都在現實上比較容易用作與他人互動的「判斷」，更可能是用作「自己應該在某某人面前有什麼樣子」的參照準則。

我確實從某個年紀後，我的心智就停在那個時刻，特別是接案的十多年間，我面對的人都在「網路上」，而網路又隔著多數人的「人設」，沒有「太正常」的人際互動往來；正常的人與他人互動，常接觸的會有口角，會有衝突，會有道歉，會有和解⋯⋯但網路上其實不太有這些常態性的互動模式，多半沒有相互追蹤，生活上也沒交集，就是陌生人了。

從前我好像會特別焦慮我那被說嘴的待人處世，對上會被年長於我的人嫌棄不夠尊敬長輩，對下會被年紀比我小的人說成愛說教；但認真回想起來，這應當是我一直都對「年齡」沒有什麼特別的區分，只是這些年來沒有跟太多真人往來，使我更難「辨識」別人的年紀。

但說，失去對年齡的感知有什麼不好嗎？

大概就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啊！原來這個人、那個人（或我）其實都是從前心裡所想像的中年或將進入老年了啊！

突然心裡有種恍然大悟的心情！難怪這些人覺得我就是討人厭的死屁孩、那些人覺得我動不動的愛說教！那其實只是，我無從判斷「一定的年紀，一定的樣貌」，而我也沒有長成「一定的年紀應有的樣貌」還停留在既老成又年少的心理狀態裡！

於是我，又解開了自己人生中，一件本來令自己焦慮不已的事！

而這，大概就是中年的現象之一吧！不是釋懷，不是放下，而是某種懂得的透徹！

做自己，當然好！但問題是，人得想通「自己」是什麼模樣！而不只是起身對抗！

圖：20231230，姊姊視角。iPhone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