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還・梁祝》(12.1) 尋香蝶還

春去夏來，春天的花兒已殘，屬於盛夏的茂綠正野性地瘋長；樹蔭處處，夏蟬唧唧。

馬文才攝政已經兩個月，累得這位唐國第一男神要死。應付朝廷中那些老古板（其中包括了他爹），說服他們、改變他們的觀念，實在是比搬一座山還難。

不過，當提案執行起來，還挺順利的。不只因為馬文才思路清晰、一目了然、深入淺出，還真多虧了他那張帥臉，尤其是那性感下顎線，充滿濃濃的年輕雄性魅力。在與大臣們的闔家歡宴裡，大臣的夫人們，紛紛把寂寞幻想嫁接到他的身上，回家後捏著老公們的耳朵，逼他們執行「馬皇」的命令。

不過呢，梁山伯的魅力也不遑多讓。本來梁山伯只想在人前扮演馬皇的小秘，無奈有次二人暗渡情吻時，被幾位宮女看見。宮女們起初大為震驚，簡直感覺被雷劈了；之後卻因為俊男美男的組合實在太新鮮刺激，紛紛成為支持夫夫的嗑糖豆腐。因此，梁山伯頓時成為讓紅顏盡失顏色的「梁皇后」。

國事都落在馬梁身上，新君劉金得了時間喘息，慢慢從假死藥的副作用中恢復。在他療養期間，對他最精心照顧的，非梅疑霜莫屬。因為馬梁梅的關係，祝英台也穿梭在宮闈裡，打理內宮事宜。

一日，劉金慵懶地歪躺在貴妃榻上，靠著窗邊，曬著太陽，聽著蟬鳴。他聽見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回過了頭，看見梅疑霜端了茶過來。

「皇上，用點雪蓮茶吧。」梅疑霜坐在榻邊的小凳子上，準備伺候劉金用茶。

「梅九弟，現在都和我生分了。」劉金淺笑，陽光在他的睫毛上鍍了一層金黃。

「怎敢啊。不過，皇上能開玩笑，代表精神好多了。」梅疑霜笑，遞茶過去，看見劉金衣襟敞得有點多，伸手幫他扣上；不想，他的手卻被劉金一手握住。

「叫皇上都叫得生分了。以前怎麼叫我的？」劉金笑得更開了。

梅疑霜錯覺二人回到了從前。「太子哥哥。」梅疑霜笑答。

「九弟。」劉金笑容淡了下去，但是凝望梅疑霜的眼神，漸漸灼熱的像午後的夏日。

「太子哥哥。」梅疑霜輕輕應聲。

劉金伸出手來，撫摸著梅疑霜白皙俊美的臉龐；他的拇指游移在唇瓣上，戀戀不捨，拇指最後摩挲在梅疑霜的下唇，像是用指腹吻著他的下唇。

「父親一共就生了九個兒子，卻沒想到，今日只剩我和你，老大和老么。造孽啊。」

「太子哥哥，有什麼關係，只要你願意，我這弟弟陪著你。」

「唉……父親後宮那麼多嬪妃，卻在宮外風流，和一位胡女生下了你，害苦了你。我還記得，你第一次入宮才七八歲，像隻驚惶的可愛小兔子一樣。」

「那時幾位哥哥看見我就欺負我，拿石頭丟我，用拳頭打我，老說我是個胡子、雜種。」梅疑霜憶起兒時點滴。「從來沒有人疼過我。幸虧太子哥哥出來解圍，還拿了好多吃的給我。至今我最喜歡吃的，還是肉包子。」

「我記得你喜歡，所以一直吩咐御廚房常備著，想你的時候，就啃一口肉包子。」

「哥哥！」

劉金臉上浮出梅疑霜熟悉的笑容，摩挲梅少下唇的拇指，輕輕地扣進他的口裡。梅少自然順勢地含住他的拇指，仰臉望著他。

「九弟，哥哥最疼你。」劉金本來只透著淡泊賢悌的眼睛，已經從夏日的灼熱變成別種東西。

「我知道。」

「來，跟哥哥玩一個遊戲。」

梅疑霜心中一凜。那一句話，帶著他的思緒飛越記憶的川流，直抵九年前，十六歲的那個夏天。一樣綠蔭蓊蓊，剛當上太子的劉金溜出宮，和生活在宮外的他一起散步。

『九弟，哥哥最疼你。』

『來，哥哥和你玩一個遊戲。』

『九弟，聽話，你先背過去。』

『好九弟，你若喜歡哥哥，就不會拒絕我。』

午後的陽光破碎在他的臉上，疼和『疼』竟是同一個字；十六歲的梅少，恍神在陌生的心蕩神馳，迷惑在太子哥哥的沈醉懷抱中……

「九弟，想什麼呢？」劉金扣在梅疑霜嘴裡的拇指，緩緩地繞圈，沾了一指梅疑霜口中津液。「如何？哥哥是一國之君了，只要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這兒。」

梅疑霜定定地仰望劉金，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指拿出自己的口。「哥哥，遊戲已經結束了。」

劉金一愣，隨即笑道：「好九弟，聽話。」

「不，哥哥，那個遊戲，打從一開始，就不該開始的。遊戲裡，總是我輸；就算我輸，我仍然對哥哥真心。」

「九弟？」

「我對哥哥真心，哥哥可對我真心？」梅疑霜問道，淺笑裡還藏著那日午後的破碎陽光。

劉金收回灼熱發燙的目光，轉頭望向窗外的陽光。一樣是夏日驕陽，光影卻不同了。他再度把臉轉回來，看著梅疑霜不語。

「哥哥，那日登基，你明知道父皇還活著，為什麼仍然當眾說他死了？」

「二弟說他死了，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況且，他在密室裡，有吃有喝，我算盡孝了。父皇那種疑心瘋，」劉金嘆了口氣，「逼瘋自己，也會逼瘋兒子。我寧願他真的死了。」

「那，哥哥打算如何處理其他三位兄長？」

「他們自己給自己畫了牢籠，何苦讓他們出來？」劉金微微冷笑，「之前我活得也不容易。」

「九弟，聽聞你可是手握巨富啊。商莊，錢莊，賭坊，還有那一大群梅幫。你攢那麼多錢，想幹嘛呢？」劉金看梅疑霜的眼神變得陰冷。

「那都是為哥哥攢的。」梅疑霜誠心說：「我知道哥哥宮中不易，所以替哥哥在宮外存錢、存勢力。只要等哥哥即位，通通都交給哥哥。」

「是麼？我要怎麼信你？」

「哥哥？」

「你給我的假死藥，當真是假死藥吧？」

梅疑霜心頭一顫，頗感刺痛。「看來，你不信我的真心。」

「朱門深院，本就不比尋常百姓家。更何況是王公貴族。」

劉金想努力望進梅疑霜的眼底，可只看見一片深沈，原本的清澈已然無蹤。梅疑霜起身，準備離開，卻又想到什麼麼似，停下腳步，轉身望向劉金。

「太子哥哥，你永遠會是我的太子哥哥。」

Veronica Benavides on Unsplash

作者悄悄話

• 馬文才當皇帝除了靠本事，還有靠臉
• 馬梁cp 收服了宮女們，宮女們都變腐女們
• 梅疑霜的小傳，到此完全揭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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