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先是一聲稚嫩的童聲在呼喚媽媽,接著那呼喚聲連成了一片。
“我要媽媽”
“呜呜呜”
靜靜的夜,被這些聲音打破。 哭聲劃破了寂靜。
"יהוה," יהוה.
“不哭,不哭”
“你去那邊。 劉,去那邊“她一邊說一邊跑。
她習慣性地跑向那個角落,她知道那是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剛剛進到這裡還不到兩天。
“媽媽,媽媽,我要媽媽”小姑娘坐在那裡哭著傷心。 那對馬尾已經散了開來,漂亮的小臉蛋上掛著淚珠。 小姑娘披頭散發地坐在那裡,眼裡是茫然和無助。
“囡囡不哭,阿姨在這”她抱起孩子。
孩子見她來,漸漸的停止了哭泣,那小手啊,抹了一把臉,說:
“囡囡,沒哭。 ”
“囡囡到這裡來是為了消滅藏在囡囡身上的小怪獸”
她,看著孩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的家裡也有這麼一個小人精,那是她的兒子,而她已經有整整十天沒有回過家了,因為穿著防護服,手套,她也沒法和小傢伙視頻,只是聽當醫生的老公通過來換班的同事帶話說,小傢伙在家乖得很,就是會想媽媽。 常常問爸爸:爸爸,媽媽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
“囡囡沒哭,囡囡就是想媽媽”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她,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覺得心好像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她記得,小女孩來的時候是一個人,就像這裡的其他孩子一樣。 小小的身體穿著不合身的防護服,拖著箱子,還抱著個毛毛熊。
孩子是一起來的那批孩子中年紀最小的,這些孩子在大人的帶領下,很快就安排了位置,就像所有初來的孩子一樣,孩子們很乖,但是那小小的身影坐在那裡掉淚的樣子讓人心疼。
她和同事們也看了前幾天,網上流傳的關於某隔離點孩子的照片,那是讓所有母親都痛心的照片,但是她們也知道,那種情況,是真的沒辦法,她們太缺人了......
一個小護士,曾哭著對她說:姐姐,太可憐了,我寧願不結婚,也不想讓孩子受這樣的苦。 她們最怕的就是晚上,到了晚上,是孩子最可憐的時候,大一點的還好,就這種似懂非懂的年紀才最讓人操心,她們會學著像大孩子一樣安慰自己,在一個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學會照顧自己,學著躲在被窩裡默默的哭泣,學著做那些自己還不太會做的事情,比如吃飯。
大一點的孩子,特別是讀書的孩子,這時真的是幫了大家的忙,那些大孩子在護士們忙不過來的時候,擔負起照顧這些弟弟妹妹們責任,分發餐食,幫小一點的洗漱。 而這些本不該是他們這個年紀該擔負責任,此時,社會的一粒微塵壓向的不是一座山,它壓向的是一個小小的土包。
這裡的孩子都有著與其年齡不一致的擔當,那是被稱作懂事的東西,只是在這樣的年紀誰又需要他們懂事呢?
如果不是這突然而來的疫情,這些孩子本可以過著屬於他們的無憂無慮的人生。
改變了這一切的又是誰呢?疫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