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

「好想買車。」

上週和弟弟喝咖啡時說。

「你幹嘛不早說，把老爸的車留下來開不就好了。」弟弟說。

爸爸年高，我們老早就不准他開車，但他還是常常偷開車出門。於是，我們只好釜底抽薪，沒收了他的車，在我家擺了一陣子，後來送給一位正想買車的朋友。

是啊，為什麼不把那輛里程數不多，保養也好的車留下來？

也不對，當時我根本沒想到要自己有輛車吧。

從離開學校，正式開始工作以來，我都是「有車階級」。未婚時，開著家裡給的舊車，上山下海趴趴走，生活的空間頓時開闊起來。自此再也無法想像沒有車的生活。

有段時間，先生和我工作都忙，我們各有一輛車，不必互相遷就，有時還可以彼此救援。直到先生長期在外地工作，他的車有大半時間都停在機場的長期停車場，我才處理掉我的車，改開他的車。

我常開玩笑說那時過的是「偽單親生活」，一個人帶著女兒，工作家庭兩頭忙，時程安排細到要以分鐘為單位，有時不免身心俱疲。

還好有車。曾經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心念一轉，開車上山看花；也曾在趕赴工作的途中，拐到河邊看風景喘口氣。在那樣的時刻，才體會到努力讓自己開心的重要。

近幾年來，工作與生活型態大幅改變，已經很久不開車了。要出門，不是靠先生接送，就是選擇大衆運輸工具。

但是，總還是想念握著方向盤，一切操之在我的感覺。彷彿在往左往右的選擇裡，天地便有了許多可能。

也許，我想念的不是自己的車，而是那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