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5/01/02發佈於 2025/01/02

整理舊照片,看到一張與刺青年輕人的合照。

那是當菜鳥教授第一年,剛從國外回來,懷著傳教士熱情想幫學生,不料,第一星期就好幾位來辦公室找我,都是被前個老師當掉,也都因各種緣故不能上課,但他們要學分!

每天下課,我打手機給朋友,訴苦在學校遇到的一切,心情才平復。然後某個傍晚返回租屋處時,附近從蓋房子工地走來兩名叼菸打赤膊的黝黑工人,大喊:「教授!教授!」我莫名其妙落荒而逃。後來向同事提到此事,前輩睿智的說:「這些學生一輩子多少老師都沒管他們下課後是黑道白道或者幹什麼,就你一個教營養學分的在亂想!」

半年後,我教學上手,懂得分寸,師生關係如萍水相逢,人來人去,過了就不放心上。那隔閡,也是安全距離,維繫輕飄飄的緣分。

我取消了書面報告,改讓學生照主題自由發揮。某次走進教室,大吃一驚,講台上竟有個布袋戲團,學生連說帶演完畢,台下打雷般熱烈鼓掌,兩個滴熱汗的大男孩走過來握手,我甚至沒多帶錢請他們喝罐冰涼飲料。

看著泛黃照片上裸露的胸肌與刺青,想到教書第一年,很多模糊的面孔,而那學校已經倒閉了!那些孩子們,現在好嗎?

那照片提醒我一個道理:得與給,和緣分一樣,不必刻意。春天百花,總有自己綻放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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