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暑假期間,P小姐在先生的推薦和陪同下,北上來到診間,很清楚自身能夠順利懷孕,對新生命充滿了期待,卻幾次出現流產狀況,實在讓人感到沮喪。一般說來,期待成為母親的女性,面臨流產的意外,第一時間難免會先責怪自己,如果再次遇上流產,除了心理創傷,也可能會對子宮內膜造成損害,即使能夠再度懷孕,也著實憂心,相同的情況會再發生嗎?
P小姐,72年次,中醫初診:112年8月11日
備孕史—
111/03:自然受孕,12週胎兒無心跳而引產
112/07:植入發育5天的胚胎,未成功著床
112/07/31:榮總血檢-CD3+/CD4+:620(474-726),CD3+/CD8+:576(214-397),TSH:0.9μIU/ml(0.38-5.33)
國際婦產科聯盟(FIGO)定義,初次懷孕年齡超過34歲,生產年齡超過35歲屬高齡產婦。而根據國健署統計,35至39歲產婦流產機率為24.6%,40至44歲產婦流產率為51%。P小姐是一位學校教師,體型偏瘦,校務繁忙時容易感到頭暈。雖然血檢中沒有貧血跡象,但就中醫脈象而言,弦細弱屬氣血俱虛徵象。
《金匱要略》中對於懷孕後的養胎會依照孕婦的體型,較豐腴者用白朮散,纖細者用當歸散。P小姐並非不孕,而是孕後胎兒無法順利成長(現代醫學的觀點偏屬滋養層發育不良,懷孕數週後營養供給跟不上胎兒發育)。據此,藥方採用當歸散加上艾草、牛膝、續斷、骨碎補、山藥等。目的是在孕前能補養氣血,孕後能養胎。
初次就診後,在10月底時又因胎兒6週無心跳而引產。當次處方給予生化湯加杜仲、續斷、黨參、赤芍等,以溫中散寒、化瘀血、生新血。在無剖腹產的年代,自然產對母體的負擔較大,加上環境比不上現代,確實需要服用生化湯、好好坐月子。但現今大家營養普遍足夠,這些方法是可以微調改變的。P小姐本就屬需要補養氣血來備孕,也許中藥介入的時間尚不足夠,故於生化湯之後,又持續服用當歸散加方來備孕。
12月底時又傳來好消息,醫院給予阿斯匹靈與黃體素,預防子癇前症與安胎。鑒於P小姐以往的懷孕狀況,中醫這邊的處方則改成補中益氣湯加牛膝、續斷、碎補、艾草、黃芩、川七等。目的除了改善子宮內微循環外,每帖重用到二兩的北耆是為了補氣。中醫的「氣」除了能推動器官正常運作外,另一重要的作用是”升提”,讓臟器鬆弛的懸韌帶緊固,如子宮、膀胱下垂,預防早產及減少懷孕後期的重墜感。間有孕吐時則再加半夏與生薑,取小半夏湯之意。P小姐平穩度過前半段孕期,胎象穩定,已於113年9月初順利產下寶寶。
民間習俗懷孕前三個月忌於對外聲張,確實也因初期有諸多原因可能造成憾事,不論是胚胎先天不良或是母體健康程度不夠。《景岳全書》中提到「黃芩、白朮為安胎之聖藥」,白朮是補養脾胃常用藥物,孕婦用溫補藥可以理解,但性味苦寒的「黃芩」為何可以安胎? 因為懷孕初期流產另一大原因就是感染,包括呼吸道病毒感染,如同近幾年各種流感橫行,「黃芩」也正擔當「殲滅病毒」要角之一! 可見古人早有意識到這一問題,雖然傳統上稱之為「胎火」。
期待順利產下一個寶寶,有諸多的條件需要滿足,從男方的精蟲數量、品質;女方的子宮環境、卵子品質,以及雙方是否契合(沒有精、卵二者互相排斥問題)? 試管並非唯一解決問題的方式,P小姐是個非常典型的例子,如今晉升為新手媽媽,轉眼也將迎來第一個母親節了,在此獻上滿滿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