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蟑螂革命(上)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喂!喂!喂!先生!先生!你沒事吧?」有人把我喚醒,聲音在不斷迴盪。
「是醉鬼吧,別理他了。」一把聲線較尖的女性在旁邊說道。
咦…我是誰?我到底在哪裡?我環視四周,周圍漆黑一片,前方有兩個欖形的洞,洞外有光透射進來,但我正身處的洞內依然非常黑暗,也許是洞裡的通道太過狹窄的原故吧?!
我蠕動額頭上的兩條觸鬚探索周圍的環境,從又黑又窄的通道鑽過去其中一個洞口,外面的景色有點朦,我也不能走出去,洞口有一塊半透明的薄膜阻擋著我,單靠我的力量不能將薄膜撕破,看來只能找別的逃生出口了。
我把頭湊近薄膜,看看能否從外面找到另一個出口,我能勉強看見洞的上方有一塊半開的屏風,跟下方一樣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雜草,等等…!我定睛細看,發覺那根本不是草,而是人類的毛髮,那是人類的眼睫毛吧!我身處的地方在人類的頭蓋骨裡!
霎時間,如洪水般的資訊同時在腦海中奔騰湧現,思緒變得非常雜亂。不…貼切點說,是我的思緒變得前無前例地清晰,但我本來就是沒有思考能力的生物,所以發生這突變才無法整理。
海腦中,運算出我醒過來後第一個疑問,我到底是誰?
我是一隻名叫蟑螂的生物。
當我意識到自己能夠思考的這件事,我便停下了在頭蓋骨裡亂竄,我知道這是無補於事的行為。靜下來後,我便開始整理腦裡雜亂無章的思緒,我察覺到有部分是稱之為「記憶」的東西,另一部分則是對周遭未知的環境衍生出來的疑問,餘下來的就是無關痛養的胡思亂想,觸鬚沾上黏稠的血液該怎麼辦?這裡會否有食物呢?為何會出現在人類的頭蓋骨裡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當務之急,還是先搞清楚記憶方面吧。思考的能力真是厲害,雖然第一次運用,但只要利用邏輯思考一下子就能接合出完整的記憶了。
酒吧的後巷!對任何雜食性動物都是一個寶庫,每個光顧酒吧的客人直覺喝酒就是要吃點東西,但當酒精滑進肚子後對食根本不屑一顧。所以每晚酒吧丟掉的廚餘就足夠養活這一帶同類的族群。再者,酒吧的衛生再差,客人也不會在意,周不時就會有醉漢把後巷誤當成酒店睡一整個晚上,但有時候也會出現同類被踩死的情況出現就是了。
昨晚,我如常地跟大伙兒尋找食物,突然冒出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酒吧裡明明就有洗手間,他卻腳步踉蹌地走到垃圾堆的面前拉下褲鏈。我們見狀紛紛走避,怎料那個男人尿到一半便倒在垃圾堆上,還一邊睡一邊吐個不停,嘔吐物在鼻孔跟口腔湧出來。
當時我仍未有思考的能力,抵抗不住嘔吐物誘人的氣味,對正在昏睡的男人我亦判定為沒有「危險」,於是便從散發出香味的鼻孔鑽進去了。就在這個時候,男人赫然深呼吸,打了個噴嚏。本來我是應該隨著鼻涕被黏住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但幸運地我卻在男人深呼吸時卡在鼻腔的深處。
當時我本能反應死命往裡面爬,不知爬了多久,我在一個密室裡遇見一個會有節奏地跳動,有點溫熱的東西。我即時衝過去大朵快頤,痛快地食飽了後便不知怎的失去了知覺,直至被人喚醒,我便開始擁有思考的能力。
回播完畢!我意識到以下幾件事…
  1. 那個密室,是那個男人的頭蓋骨。
  2. 我所吃的,是男人的腦袋。
  3. 擁有思考的原因,是因為我吃了腦袋。 
接著,我依循著昨晚的記憶,回到那個裝著腦袋的密室裡。大概那個男人已經死掉,腦袋的顏色變得暗淡,下方有一個缺口,大概是我昨晚的傑作,我爬到連結著腦袋的神經線,一口咬下去,密室霍然像升降機般上升。嗯,我能下達指令使已經死掉的男人站起來,然後我試著令他向前走,雖然姿勢一拐一拐的,但熟習了之後相信做出更複雜的動作也不成問題。
「啾啾!」
我像人類興奮時一樣高呼。
經過一輪練習,我已經能令這具屍體像人類一樣做出各式各樣的動作了。下一步的計劃要做什麼呢?我可不想繼續過著只求維持生命所需,每天只是吃跟繁殖的生存方式了。但是我的力量仍未夠強,我頂多只是由一隻無法思考的生物升級成有人類智商的蟑螂罷了。
但是…
若果所有同類都變得跟我一樣呢?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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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是藍橘子,來自香港的小說、專欄作者、電影、漫畫編劇。我除了寫故事,什麼都不會,也不懂自我介紹,想瞭解我的話,就從故事裡找吧。或許,你也能在故事裡找到你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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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要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人們才會拚命的向前跑。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就算去警察局自首,襲擊警務人員是最嚴重的罪行…如今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發動革命,將這個病態的社會喚醒。
「根據『時限法』法例138條乙(a),任何叛國的想法一旦被發現,刑罰跟實際犯罪行動相同,因為犯罪的想法會被蘊釀,對國家安全有很大威脅。」
在勞改營裡經過渡日如年的三年,當我終於像個活屍般走到營房外,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反正在這個時限法的國家,沒有東西是永恆的。但是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永遠。」
人類這種生物,訂立規則後大家一起遵守。因一起被規則束縛而感到安心。亦會因其他人觸犯規則受到懲罰而獲得歡愉感。正因為人類是這樣的生物,『時限法』鼓勵市民向政府舉報違規者。成功舉報的話,可以得到各種好處。
法例的友情限期是三年七個月,絕交後要相隔一次限期才可以重逢。戀愛也是一樣,我必須跟子晴分手,然後與別的女生拍拖四個月,才能找回她。當然,她也會跟其他男性拍拖、牽手、接吻、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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